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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的官員,一年倒有八個月只是讀書寫字而已。太常寺雖也算做衙門,但卻是京城最養人的衙門。正所謂“要想胖進太常”。
到任的第一天,曾國藩只能做做樣子而已。詹事府的差事他還要交接一下,文慶那裡,他也要去拜一拜,還有穆中堂、潘中堂以及幾位協揆(指協辦大學士)那裡,他都要拜到。長沙會館已發了帖子,湖南籍的京官們湊了份子在會館給他擺的魚翅席,他也得去應酬一下。
太常寺除告假的官員外,幾乎都和新來的上司見了面。曾國藩決定先回詹事府把少詹事的差使向文慶交割一下。
正準備動身,都察院迎駕的官員恰巧到了。
曾國藩的轎子只好去了都察院。他深為自己因忙亂竟忘了還兼署著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
頭銜而懊悔不已。
照理,曾國藩應該先到都察院拜見左都御史及六科掌印給事中並和御史們見面,然後才能回本任太常寺。按大清官署排列,都察院是高於太常寺的。
所以,曾國藩一進都察院,先向左都御史勞仁勞總憲連連告罪。
勞仁好像忘了大清的體制,不僅沒有絲毫怪罪,還對曾國藩倍加勉勵了一番,又盛情邀請曾國藩去家裡吃酒。勞總憲這天說的話句句都跟真的一樣。
曾國藩知道勞仁回到家裡是一刻也離不開煙的,就一笑置之。
從勞總憲的辦事房出來,曾國藩又趕到賞二品頂戴,時任上書房師傅,也是剛剛升署副都御史的杜受田的房裡請安告罪,虛與應酬一番。杜受田雖也是署任,但因兼著上書房師傅的缺,又有一把年紀,在都察院也有一個單獨的辦事房,以示優厚老臣。
但杜受田卻板起臉孔把曾國藩從頭訓斥到腳。杜受田是二品頂戴,又是四皇子奕與六皇子奕的六大師傅之一。上書房師傅雖非高官大吏,但恩寵也有,從都察院單給他設了一間辦事房這點上就可看出。
曾國藩知道杜受田頂子正紅,本是要請安以後就退出的,哪知杜大人卻板起臉孔叫住了他。
“曾大人,你且慢走,老夫有幾句話要說。”杜受田冷著一張長臉一字一頓道,“四品京官禮制是可以將就的。但三品大員,衣著是斷斷馬虎不得的!——老弟已是三品京堂,怎麼還戴著四品的頂戴?朝服、朝靴也不對。這怎麼能行呢?——老弟應該懂得,四品官進我都察院來見本官是要單腿跪地請安的,而三品官就不用了。老弟著四品頂戴來見本官,卻又施的是三品官的禮節,這讓外人看見,成何體統呢?——老弟素有清名,前途正好,望好自為之。——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而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幾句不軟不硬的話,直把那曾國藩說得滿臉通紅。辯又辯不得,講又講不明白,只能低著頭諾諾連聲,一口一個“大人教訓的是,下官知錯了”。
出來以後,值事官又引著曾國藩來到辦事房,這裡就是兼署的在京左右副都御史們輪流來辦公的地方。上書房師傅杜受田除外。
值事官指著一張紅木桌子和凳子道:“這是下官們為大人預備的,請大人坐一坐,看合不合適。如不中用,下官再置辦。”
曾國藩在凳子上略坐了坐,口裡說聲“好”,值事官就樂呵呵地拿過一張輪流辦事的表格過來,請曾國藩過目。
曾國藩接過來,發現是一張早就制好了的左副都御史以上官員帶隊巡夜的表格。
由六科掌印給事中排就。曾國藩見自己排在十二日的格里,就放下了。心裡卻記住了這個日子。
按大清官制,四五品官的頂戴為暗藍色,官服上繡的是八蟒五爪圖形,補服則繡的是雪雁;而三品官的頂戴則為亮藍色,發光的那種,官服繡的則是九蟒五爪圖形,補服則繡孔雀。曾國藩是得旨的當天就到王裁縫處訂做的官服和補服,半刻也沒耽擱。頂戴儘管由吏部下發,這也需要幾天的時間。——杜受田讓曾國藩升職的第二天就換頂戴、換官服,怎麼可能呢!
這實際是杜受田見曾國藩升職過速,由嫉妒所引發的不滿的一種發洩。這種不滿曾國藩是從不往心裡去的,對這種發洩,曾國藩只是一笑置之。
不過,曾國藩提升得也實在是太快了些。和他同科的進士中,有的還是翰林院編修,官位最高的也不過五品郎中而已。眼紅的,嫉妒的,又何止一個杜受田呢?
第55節 第一次單銜奏事
五天後,曾國藩三品官服著身,亮藍寶石頂戴換上,自然又是一番光景,雖然轎子仍是以前的藍呢轎,轎前沒有騎馬引路的官員和扶轎的侍從,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