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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都後,她沒再關心過他行走的進度,他夜裡偷著練習,常常白日見到他時,眼睛下邊帶著烏紫,也不知道他是睡得少,還是根本就沒睡。
在村裡有她看著,他還常常練得不知節制。換了顏闖來監督他,那人只會對景故淵惟命是從,是絕不會違抗他的意思。想來那監督的身份只是個空殼,起不了讓他勞逸結合的作用。
他急著行走,她知道。他的努力她看在眼裡,有進步她不會懷疑,只是想知道他進步了多少。
景故淵慢慢的站了起來,像個學步怕摔的孩子小心翼翼。
他步履不穩。不論做什麼都有個過程,即使他之前拄著柺杖行走已經是很靈活,但扔了柺杖,又是要從頭學起。慢慢去適應身體的重心只落在兩條腿上,不再有輔助的人,輔助的事物,適應著只靠著腳板貼合地面。
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轉身朝她微笑。
伊寒江道,“還記得我和你第一次見面麼,我在樹上你則在樹下被一群狼圍著,我說只要你求我,我就把你拉到樹上去。你雖然嘴裡說樹幹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可我知道你分明覺得是我救不了你。”
她眼珠子一轉,上前抓住他的衣襟,腳一踩,輕而易舉就上了屋頂。景故淵踩著瓦片,屋簷呈傾斜狀,他實在站不穩,只得抱住伊寒江的腰肢。
她笑道,“這回還不嚇你一跳,日後你能走能跳,爬樹上屋頂都是簡單的事了,要欺負你也只能趁這半月了。”
景故淵道,“你是說只要再過半月,我就能完全好了。”
“你每天都練習,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只是非要我親自說出口你才安心。”她看著他玩笑道,“想到以後要欺負你沒從前容易,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我是不是該給你下藥,讓你好得慢一些?”
他柔柔笑道,“可我想好快些,你不是說你會教我騎馬麼。”
她要坐下來,景故淵抱著她不敢鬆手,只得也跟著坐下。腳踢中屋頂的瓦片,滑了兩片瓦片下去,她本以為會引來侍衛,但等了一會卻不見人來。“你的侍衛真是翫忽職守。”要是她是刺客,現在已經得手跑了。
“因為怕走漏風聲,所以夜裡顏闖都會把守在我院落外的侍衛支走。若是真有刺客,有顏闖在要得手也不容易。只是今晚我突然想一個人。”
她抱著腿,故意道,“所以我現在是打擾到你了?”
他笑了笑,看著月道,“每一年我孃的生辰我都會進宮與我爹一同拜祭她。我爹是天子,**佳麗無數,但得他寵愛,即便離世多年也不曾忘記過的妃子只有我娘一個。”
她諷刺道,“離世不曾忘的女人只有你娘一個,可惜在世和你爹同床共枕的女人卻不只你娘一個。”看他那麼多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她就能猜到皇帝的海誓山盟比一個狗屁還不如。
他輕聲道,“做皇上也是有許多無奈。”
她知道,今年娶進一個大臣的女兒,明年娶進另一個大臣的侄女。為了子嗣繁盛也為了鞏固皇權嘛。皇帝都說是無可奈何了,那那些被當成貢品送進宮裡的女人該說什麼。
她涼涼的應道,“還真是有許多無奈啊。你爹是被大臣用刀子指著,還是被大臣用弓對著?威逼他非要佳麗三千。你為他說話,不是想有樣學樣也三妻四妾吧。”
卷一緣起第七十三章 街上的巧遇(二)
也只是拿話逗逗他,知道他若是想三妻四妾,憑他的尊貴,不必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景故淵柔聲道,“我雖沒和我母親一起生活過,但宮中妃嬪為了爭寵明爭暗鬥我還是見過的。我能想象我母親未離世前的生活並非只有歡愉,總有斜倚熏籠坐到明的時候。而我若是喜歡一個人,絕不會讓她過那樣的日子,一生一世一雙人足矣。”
伊寒江指著他笑道,“你終於承認你爹的妻妾耍手段表裡不一了。難得你說實話,不是和我打馬虎眼,老是誇你三哥的孃親百般的好。”
別人對他的好懷有目的。這傢伙根本就是雞吃螢火蟲心知肚明,卻還要擺出虛偽的臉,裝作感激。
他慢慢說道,“在宮中生活是門高深的學問,並不是每個人入宮前都會謀算的,只是在裡面活得久了,不得已。宮牆在許多人眼裡就和天一樣的高,此生再也出不去,默默無聞的死掉,又有多少人願意接受老天爺這樣的安排,只能反抗,寧可踩著別人的屍首也要活著。”
害人害得多了,就會和行屍走肉一樣什麼感覺也沒有了,不會有憐憫,也不會有不忍,只有爭鬥的心在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