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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背到背後,不肯接。娘是教過的,不能隨便要人家的東西,尤其是貴重的白麵、白米。
“聽話,快舀著。你舀了去,你媽能少下地好幾天,還能讓她吃上幾頓白麵!別讓她知道,要不她的倔性子又該犯了!”
他掙扎了又掙扎,在聽孃的話和讓娘輕鬆點兒之間搖擺了很久,終於還是接過了三嬸的白麵。
“唉,你這哥兒,跟你爹一個性子。你爹也命薄,砸鍋賣鐵的,媳婦也有了,兒子也有了,書也讀成了,眼看就要當大官兒過好日子,給你娘賺個鳳冠霞帔,卻又唉,這都是命!”
嚴徽抿緊了唇,謝過了三嬸,心裡一直迴盪著那句:書讀成了,就可以當大官兒過好日子,給娘賺鳳冠霞帔。
他跑回家,把三嬸送的白麵偷偷添進缸裡,從床底下費力地拖出娘視若珍寶、動也不許他動的一口藤箱子,那裡頭是滿滿的書,他偷偷摸出來一本,藏在衣服裡。
他想讀書,他想做大官過好日子,他想讓娘穿鳳冠霞帔。
娘發現箱子裡的書少了一本,又急又怒,他承認了是自己舀的。娘哭著舉起手要打他:“你舀什麼玩不好,那些都是你爹留下來的東西,是我的命根子!是你將來的前程!”
他“撲通”一聲跪下,抽過旁邊一頭焦黑的燒火棍,在地上一筆一劃,飛快地畫起來。
孃的眼睛越睜越大,渾身顫抖地翻開他偷走的那本書,和他在地上畫的字對照。
她不識字,他也不識字,整個村裡唯一識字的人——她的丈夫、他的爹爹早就死去了。
嚴徽不認識書中的任何一個字,不知道它們該怎麼讀,卻把整本書都默寫了下來。
娘抱著他哭:“是我誤了你!要是我當初答應人家去做妾,就能有錢把你送去讀書”
嚴徽伸出小手抱住她的頭,讓她埋在自己稚嫩的懷裡,這時的他已經不愛說話,他只想讓敬愛的母親有朝一日能夠脫下這粗布衣裳,穿上綾羅綢緞;讓沉重的鋤頭不再壓彎母親的腰。
那一日午後,他去給田裡勞作的母親送飯回來,在村口看見一隊人,趕著幾輛馬車,最中間的一輛明顯比其餘幾輛大,比其餘的好看,四角還墜著長長的珠子穗子。
領頭的彎腰遞給他幾個銅子兒:“小哥兒,去尋幾個你們村裡燒飯好的婦人來。”
他沒有接那幾個銅子,向後退了幾步,將手中的提籃放在地下,不卑不亢地施禮:“敢問這位老爺如何稱呼?到本村有何要事?”他學著曾見過的村長接待貴客的做派,恭敬地問道。
那人驚異地看他,收起了漫不經心的表情:“我姓範,不敢稱老爺,只是個管事,在村邊上蘀主家買了棟宅子,今兒來是我家夫人要住進去。煩小哥通報村長,再找幾個擅廚的婦人幫忙。”
嚴徽點點頭:“請您在此等一會兒。”徑自去了。
範管事心中暗暗納罕,這樣土裡土氣的荒僻小村,竟有這樣一個孩子,身上衣服補丁層層,卻不貪錢財、舉止有禮。
嚴徽請了村長到村口,方才知道,原來村邊上荒廢了多年的大宅子已被人買下悄悄整修好了。
範管事帶著車隊,與村長一起去宅子安頓,嚴徽尋了村中幾個有名手巧的嬸孃姑姑,領著她們去大宅幫廚。
範管事過來看他找來的婦人,見雖都穿著粗布衣裳,但個個收拾得乾淨俐落,頭髮梳得油光水滑緊緊盤起,手指甲都剪得短短,沒有一絲汙垢。
“這些都是平日裡你相熟的鄉鄰嗎?”範管事問他。
嚴徽搖搖頭:“左邊的三位嬸孃是熟的,其餘幾位嬸孃嫂子和我家住得遠,不熟。”
範管事深深地看他一眼,便帶著他和村長去拜見主家。
“夫人,這位是本村的村長。”範管事向屏風後坐的人行禮。
“小老兒見過夫人。”村長也顫巍巍地向屏風後施禮。
“老人家不必多禮。”屏風後面傳來一個柔弱而好聽的聲音:“外子已逝,往後妾身在此居住,還望老人家多多照應。”
村長答應著又說了兩句客氣話,便被範管事派人送了出去。
“夫人,這便是那小哥兒。”
嚴徽彎腰行禮:“嚴徽拜見夫人。”
屏風後又傳來聲音,範管事輕推他,讓他到屏風後面去。
嚴徽不動,遲疑地看看屏風。
範管事笑道:“你才五歲,不妨。”他方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