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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讓他把藥擱在一邊,“剛才是什麼動靜?哪兒打炮呢?”
沙桐在燭火下站著,泫然欲泣,“朝廷調兵助喀爾喀大汗平亂,今早大將軍揮師出征,那是壯行的禮炮。奴才本該隨行伺候的,可十二爺說主子跟前不能短了人,讓奴才留下”
她木然坐著,周身血脈都凝固住了,“奉旨平叛的大將軍是十二爺?”
沙桐應了個是,幾次差點脫口,又礙著她還在病中,沒好說十二爺是受了刺激自己進宮請旨的。
可是他不說,定宜心裡也明白。他被她氣走了,沒有來道個別,去了很遠的漠北。彷彿他這十幾年一直在奔波,他走過的那些路,很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完。
屋外天還沒有大亮,油燈照著半間屋子,那桌沿櫃角的凹處陷進去,變成烏黑一片;凸處高高隆起來,鑲上了一層金邊。
她倚著引枕,想哭也哭不出來。自作自受!自己就算死了也沒關係,可是千萬不要禍害他。她問沙桐,“還有誰隨行?”
沙桐說:“皇上派了內閣大學士、軍機處章京和步軍翼尉輔助十二爺。主子不用擔心,那幾位都是身經百戰的,都是十二爺的好幫手。奴才只是難受,喀爾喀十年奴才一直陪在十二爺身邊,這回他沒帶上奴才,奴才奴才就像個喪家之犬。”
她頹然靠在引枕上,“是因為我,昨天叫他生了很大的氣。”
沙桐抬起頭,張了張嘴,想來想去還是得寬慰她,說不是為這個,“十二爺的額涅是賽音諾顏部的公主,皇子們的境遇和孃家有很大的關係,孃家出了事兒,你不去張羅善後,誰去?喀爾喀如今就像個蒺藜,橫豎是粘在十二爺身上了,他們消停兩天,十二爺在京裡能歇歇,他們那兒一有風吹草動,十二爺頭一個頂在槍頭上。所以不管您和十二爺鬧沒鬧彆扭,他該上喀爾喀還得上。您眼下什麼都別管,只要好好養身子,就是對十二爺最大的恩惠了。”
她聽得出來,沙桐其實埋怨她。奴才疼主子,十二爺這些天來在她這兒碰的釘子他都瞧在眼裡。可能在別人看來她就是有好日子不過,瞎鬧騰。即便她家裡人逐個兒死光,因為弘策是無辜的,所以她仍舊應該嫁進宇文家去。
說起來真容易,多強大的內心才能做到?
她愛弘策,從來不曾改變過。只是愛到最後不得已不能在一起,因為環境不允許。
她低下頭,自己思量了很久。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安排的,醇親王府把太監丫頭都收回去,她這裡就斷了人了。
“眼下十二爺去了漠北,孩子也沒了,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勞你把我師父請來,凡是你們的人都撤走,明兒我就搬出去,你著人來收房子吧。”
沙桐慌忙說:“您別逗奴才了,您都這樣了,能去哪兒呀?您還不知道十二爺的為人嗎,在他心裡您就是他的福晉。不管先前遇到多少波折,說了多少狠話,他的心是不會變的。小主子沒了他難受,這種事兒換了誰都一樣。十二爺對您的好,別人不知道奴才知道,您就能狠得下心腸來?”
她不為所動,“你剛才說的不對,其實我才是真正的喪家之犬。”
沙桐窒住了,愣愣看著她,見她心意已決,沒有旁的辦法,只得領命上王府請烏長庚去了。
師父來了,夏至自然也來了,盯著眼上下打量她。定宜心虛,偏身不去瞧他,把跟前人支了出去,先請師父坐。
烏長庚擔心她,問她身子怎麼樣了,她訕訕的,含糊說好些了。
烏長庚點點頭,“那就好好作養吧,今早王爺離京了,你們倆現在是沒名沒分,十二爺出兵,少則一年,多則三五載,你自己得有個打算。”
定宜道:“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他這一走,就是再不管我了。我想搬出去,可是自個兒沒本事張羅。我拿五千兩銀子出來,請師父幫著置個宅子,我好安頓過去。”
烏長庚咂了咂嘴,“你這是何必呢,雖說沒拜堂,好歹連孩子都有了,你們倆這輩子也是個剪不斷理還亂。這會兒想抽身,早幹嘛去了?”
她囁嚅道:“就是因為孩子沒了,索性撇乾淨的好”
“是真沒了?”夏至突然道,“十二爺走得太匆忙了,我是沒來得及見他。我問你,你耍貓膩兒了是不是?那雞血哪兒來的呀?”
她倒噎了口氣,“什麼雞血,你撒癔症呢?”
“別蒙人了。”夏至轉身對烏長庚道,“師父,她昨兒問我要活雞來著,我沒搭理她,料著她該死心了,誰知道還是叫她得逞了。”轉頭又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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