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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太過了弄巧成拙,便又折了回去。嘆口氣道,“這兩年您進項少,不容易。我也不是有心和您抬槓,只想讓您知道,我不是孩子了,您這麼連蒙帶嚇唬,對我不起什麼作用。”言罷掏出碎銀子遞了過去,“我身上就這麼多,這程子出紅差的少,也沒誰給我塞利市讓行方便。您拿著吧,買兩袋面足夠了,別嫌少。”
沐連勝還沒來得及說話,她轉身就進了腰子門。
掂掂份量三四錢,還不夠他買個蟲的呢!沐連勝剛才受那小子一通喧排,心裡自然氣不過,啐了口唾沫咬牙道:“好,有能耐,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揣好了銀子,罵罵咧咧去遠了。
第24章
第二天是啟程的日子;頭天晚上幾乎一宿沒閤眼;等到將近四更天的時候定宜就起身籌備了,捆紮好行囊;整理好腰刀和火鐮;出門瞧天;天邊開始放亮了。她痛快喘上兩口氣;泥土伴著草木的芬芳;晨曦裡的花園有凜冽乾淨的味道。
人都在角門外集合,五更一到就開拔。她揹著包袱趕過去;侍衛處正分派褡褳,廖大頭看見她就招呼,“小樹來來,這是你那份。一路上未見得有地方吃飯打尖兒,這裡頭是水和乾糧,拿好嘍,丟了可得餓肚子。”
侍衛處沒幾個是好東西,瞧她個子小,再加上廖大頭囑咐孩子似的口吻,那些人就撒瘋打趣起來,“往寧古塔好幾千里路吶,路上沒有奶媽子,癮頭上來可怎麼辦呢?”
“別瞎說了啊,管好舌頭,入了王爺的耳朵好聽來著?”隊伍最前面的人牽著馬韁回頭呵斥。
大夥兒嘻嘻一笑,“這可不是瞎胡說,金魚衚衕戴家知道嗎?戴興安他媽就是給鄭親王府做奶/子的,戴興安十三了還找他媽呢,問街坊‘看見我媽沒有,我找她喝口奶’,就這個。壽頭兒,有人好這口,定阜大街福貝勒,早起一碗人奶就白麵饅頭,這您聽說過嗎?”眼睛往定宜身上一溜,笑道,“這位這麼白淨,瞧著不像侍衛,倒像喝人奶的少爺。”
越說越不著調,壽恆直搖頭。他是侍衛處大拿,長得彪悍,一臉正氣。可再厲害的人物,和那些滾刀肉處長了,拉不下臉子,也就變得沒鋼火了。他們人前人後管他叫壽頭,鑽中華文字的空兒,比方姓張姓李,張頭李頭叫起來沒什麼,到他這兒就有點半開玩笑的意思了。開玩笑嘛,到哪兒都有。北京人貧出了名,你叫他一板一眼,他得死。
定宜被他們說得挺尷尬,她十來歲到她師父那兒,師哥雖愛胡鬧,從來不拿這個取笑她。衙門裡人呢,賣師父面子,也不和她瞎逗悶子。至於這些戈什哈,下三等旗戶出身,本就是些不講究的人,和他們混在一處,且有她難堪的了。
這時候恰好王爺出來,穿著一身勁裝,戴紅纓結頂涼帽,腰上佩把神鋒寶劍,乍一看挺像那麼回事。他左右巡視,看看鞍頭再試試馬鐙,覺得差不多了,翻身上了馬背。
出城走東直門,德內大街套過來,上醇親王府匯合,順路。七王爺領著一行人到後海北沿,十二爺的人馬早已經整裝待發了。定宜混在馬隊裡朝前看,十二爺馬褂上兩條夔龍盤踞肩頭,一身勁裝和平時模樣大不相同。皇家氣度使然吧,那二位確實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人堆裡會發光,說的就是那類人。也不知他看見她沒有,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來,眉梢略微一揚,定宜就覺得他在和她打招呼了。她抿嘴一笑,倒不是刻意的,只是自然流露,她覺得王爺應該是注意到她的。
十二爺早年一直在喀爾喀,馬上功夫了得,沒有京中貴胄彆彆扭扭拈輕怕重的勁兒。勒轉韁繩打馬揚鞭,一套動作恣意流利,眨眼便向城門狂奔而去。
定宜跟著馬隊出城,一路上腦子都是空空的,走出去老遠了才意識到自己終於離開了這座城。回頭眺望,漸漸去遠的城廓在天幕下顯得晦暗沉鬱。她收回視線長出一口氣,離開就意味著新開始,她這兒正長途奔襲,汝良他們還都不知道。要是冷不丁出現在他們面前,闊別十幾年的兄妹相見,不知道是怎樣一副光景。
且不去想,想得越多負擔越重。以前沒有指望都這麼糊塗過呢,何況現在。
從北京到盛京有官道,這路很寬敞,是專供朝廷官員和信差走的,平常百姓不上這兒來。一路沒有阻礙,跑得倒也痛快。馬蹄篤篤,風聲在耳邊呼嘯,熱是覺察不到了,過林子、過曠野,十分酣暢淋漓。可是最初的興頭轉淡,漸漸品出了不一樣的滋味。每天五六個時辰在馬背上,日子並不好過,腰痠屁股疼,到傍晚下馬,兩條腿簡直合不攏。定宜覺得很丟人,一瘸一拐的,還招那些戈什哈笑話。笑就笑吧,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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