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頁)
說著,便衝出了雨中,我瞧著又是一陣跺腳,帳裡的擔心,雨裡的也不省心。返頭看了離離,
四十七
,她一面痛得眉頭擰成一處,一面又強咬著唇喚道:“楊溥!寺玉!”
靈兒已是嚇得要哭了出來,一面說道:“小姐是要見姑爺!”
我慌忙點頭,便要返身出去,不料手被離離拽住,她搖了搖頭,又指了指營外。我知道她痛得不能言語,卻又不要我去尋楊溥,我焦急之下,只能衝了那還守在帳外的侍衛懇求道:“內侍大哥,請替我喚一聲楊溥大人,就說楊夫人身子不適!”
他早已將帳裡這番變故落了眼中,卻因皇上的命令,不得離開我的身邊而一直佇了那裡,聽了這話,臉上卻是一片為難的神色,猶豫之季,卻是靈兒憤憤地低喝道:“還不去,難道要寺玉姑娘冒著雨去請姑爺麼?”
這話奏了效,他愣了一會才慌忙點了頭,一頭衝進雨中,往楊大人的營中跑去。 那侍衛前腳一走,靈兒便走到我身邊,遞給我蓑衣和大明燭燈:“彩煙姑娘還沒回來,姑娘去催催吧!”
我忙點了頭,一面看向離離依舊痛不堪言的神色,一面朝靈兒說道:“你看好離離!”
說完,便匆匆撐開傘,衝入這接天連地的雨簾中。出了營帳,才驚覺這一片昏暗,沒了篝火幾乎要在泥濘中瞎走,幸而手上這一盞小小的雨燈,才尋得到御藥營。北風斜卷雨簾,迎面打了臉上,咬咬牙尋了御藥營的方向往前,深一腳淺一腳地胡亂踏步,終於摸索至御藥營,一面轉身熄了燭燈,一面掀了帳帷,不料帳內一片黑暗,卻不知是踩著什麼,腳底一滑,身子一側,心裡暗叫不妙,幾乎要跌倒,忽然被一隻手拽住,順勢一拉,我便朝那方向一傾徑直落入一個懷抱,心裡一驚便要低喊了出來。
“寺玉!”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低沉得幾乎要湮沒在這滂沱雨聲中,落在我的耳中卻像是雷聲轟鳴。我聽得腳下一軟,幾乎要站不住,那手用力握住我的臂膊,將我扶得站穩,而我的手卻不禁一鬆,傘也掉了地上,雨燈也落了下來。喉間一緊,卻死死咬住下唇,半晌回不過神。
緊接著一聲火摺子劃過的聲音,卻是那琉璃罩中的蠟燭被點燃,又被提至我的眼前,這才瞧清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時時刻刻烙在腦海的臉,在蠟燈下映得清晰。
我呆呆地注視了半晌,才喃喃呢語:“木預?”
“是我!”這一聲回答已有了一絲顫音,我恍過神,已是顫顫巍巍的目光,深怕這一眼望得重了,眼前的人又消逝得不著痕跡。一面伸手要撫上他的臉,猶恐是夢中。早已冰涼的手觸到他的臉,一絲溫熱傳到手心,這才相信眼前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想得柔腸寸斷的人,反手拽住他,已是一聲哽咽:“木預!”
這一次,是他俯下身子,緊緊的擁抱,幾乎要將我擁得喘不過氣來,好像要教我們之間的無奈哀傷沒有一處空隙可以滯留,無語凝咽,拽住可以拽住的一切來證明這真實的存在。半晌才將抬頭,還有些痴痴愣愣地說道:“還在生氣麼?我不敢留在你的身邊,不敢與你一起面對,叫你失望傷心了嗎?既然一切沒有挽回的餘地,至少我能離開,離得愈遠,心裡愈平靜,等到那一日,不知是我先閉了眼還是你!”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都不至於親眼目睹,我怕那種痛撕心裂肺,硬生生地在心口插上一刀,餘下的日子再也無法獨自煎熬。可是真得離開了,睜開眼睛瞧不見,心裡的想念像雜草叢生,又無處渲洩,我只能將與你相處的一點一滴想了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如果那些回憶觸控得到,只怕都是摺痕累累!我”
餘下的話被他忽然落下的吻吞噬,小心翼翼,輕輕旖旎,彷彿只是要溫暖我的唇,只是一會便離了唇,眼裡已是痛心憐惜,聲音輕顫,卻還要噙著一絲戲謔道:“原來我會想念得心痛,都是你傳來的!”
我聽得只是喉間一緊,不知是想落淚還是想笑,忽然一聲雷鳴,彷彿是在頭頂轟得炸開,我心神漸凝,驀地醒悟過來,一面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你怎麼來了?你怎麼可以來這裡?”
他卻笑了出來:“夫人,你反應真是遲緩!”一面說著,一面拽了我的手,“好了,我們走吧!” 說著,一面將蠟燈熄滅,怕在黑夜中將侍衛引來。
黑暗中我只能任他牽引著,完全不知道方位,泥濘水潭,深淺不一,而我更是心頭惘然昏沉,雨聲雷聲都落了耳外,只有自己的心跳聲愈發地快,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響,繼而是雜亂腳步聲,我心底一驚,不覺返頭一望,遠處燈火一簇簇,正朝這邊湧來,心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