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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深溝就閃進了甘蔗林地裡。農場的甘蔗地和公路之間一般都有一條一米多寬的深溝,用來防止牛跑進甘蔗地裡偷吃甘蔗葉,破壞甘蔗林。海生身上沒帶有匕首,想吃甘蔗只能用手拗斷甘蔗來吃,但這樣會弄出響聲來的,於是他只有往甘蔗林地腹地深處鑽去,才不會被外面的人聽見甘蔗拗斷的聲音。他貓著腰在兩行甘蔗間鑽,弄得甘蔗葉子沙沙地響。他估計離公路很遠了,才停下了腳步,甘蔗葉子沙沙的響聲也立刻隨著他的腳步停止下來而停止。
甘蔗從頭到尾有一米多高,可以吃得部分不多,也不是很甜,因此這個時候來偷吃甘蔗的人不是很多。海生把甘蔗葉剝掉,然後壓彎甘蔗,輕輕地拗斷甘蔗頭尾。他拗了幾根甘蔗放在一邊後才坐在地上啃著吃,很快就解了渴。可是,吃著吃著,他的眼淚竟掉了下來,他從嘴巴里吐出甘蔗渣,停止了吃甘蔗,抽噎起來。
他想自己一個人跑到野外,就感到無比的孤獨和淒涼,覺得自己淒涼就傷心起來,眼淚止不住外冒。他一心一意為這個家,既得不到父母的承認,也得不到父母的理解。他從小就砍柴做飯挑水,什麼都是老大做老大帶頭,做老大的就是吃虧。他不知道父母為什麼這麼偏心,對自己從小就不好,對老三好,很少打罵老三。那一天傍晚他爬上山去想跳崖自殺,也是因為自己的心傷透了感到一切都失去了希望。而現在,他並不想自殺,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已經死過一次,是在心裡死過一次,並不是肉體的死亡,肉體的死亡只能一次,沒有第二次可言,他相信很多人其實在心裡都死過無數次,只有心裡死了不能再死的時候,就會把肉體毀滅掉,讓靈魂出竅,人也就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海生經歷過心靈的死亡,這一次,他並不想再死一次。他想只要自己混過這段時間,等九月以後參加工作了,就會得到解脫,自己就成為心靈的自由人。因此,他要像流浪漢一樣忍耐著這段時間的痛苦煎熬。
太陽落山了,當西邊天空的晚霞漸漸失去光彩的時候,海生終於站了起來,撒了一泡尿後,走出這片甘蔗林了。他回到了公路上,挺直胸膛邊走邊拍拍沾在衣服上的泥土和草。
天色就要黑了。公路兩邊的橡膠樹,枝繁葉茂,把公路遮蔽起來,要是在大熱天,走在這樣的路上,肯定不會被太陽曬得眼冒金星,但這個時候走這樣的一條路,卻比外面的路要暗了很多。
海生走進了這段提前到來的黑暗之路。
公路兩邊的橡膠林,一直到農場的第一個連隊還沒有盡頭,連隊隱藏在橡膠林裡,家家戶戶屋裡的電燈已經亮了起來。公路穿過這個連隊,連隊近四分之三的房子在公路的左邊,圍繞著中心操場。操場上停著一輛解放牌卡車,車上站滿了人。海生站在操場邊,看見車上有人用拳頭捶駕駛室頂催促司機快開車,要不然電影就要放了。司機從駕駛室裡探出頭來罵道,敲什麼,還有人還沒上車呢,等一會就不行了。只見一個姑娘匆匆跑來,司機拉開駕駛室的門,讓姑娘上了駕駛室,關上車門後,司機啟動了汽車引擎,開啟車燈,車燈照得前面景物如白晝一樣亮。海生忙閃到一邊,汽車從他身邊駛過去。他們是去場部看電影的。
海生繼續沿著公路往農場場部的方向走去。公路在橡膠林裡穿越,沒有盡頭,眼前一切都是黑的,也看不見天上有星星。海生走著走著自然放慢了腳步,最後停了下來。環顧四周,自己在黑暗中有些心亂,他問起自己去一個陌生的農場場部幹什麼,原來打算到場部去流浪,這時他開始懷疑起這個計劃是不是很愚蠢,一點都沒有頭腦,漫無目的,很無聊的舉動。這個時候,他的肚子開始向他提出了抗議,呱呱地叫著,甘蔗汁已經化為尿水,年輕人的消化系統特別強,沒飯吃只喝水是受不了的。他想他即使到了這個農場的場部,最後他還是要回天涯農場的。他去陌生農場的場部,既徒勞又無益,而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肚子問題,他又何必要往前走呢。他可以趁著這個連隊裡的大多數人去看電影,鑽進他們的伙房裡找些殘羹剩飯吃,吃飽了飯等過了今天晚上再說。
他打定了主意便往回走。他看見一排伙房挨著橡膠林的邊,伙房的後院是籬笆牆的小院子。他摸黑走進橡膠林裡來到一家人的籬笆牆邊,用手扒開樹枝做成的籬笆,形成一個洞然後鑽了進去。籬笆院內是白天用來放養雞的,雞籠裡的雞嘰嘰咯咯地亂叫著,海生的心也跟著撲撲地跳,他真的害怕有人聽見雞咯咯叫的聲音便走過來看。要是他被人發現,麻煩就大了,他會被別人當做偷雞賊的。沒多久,雞籠裡的雞安靜了下來。
他躡手躡腳地靠近伙房,伙房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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