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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農場就沒有再發軍裝了。海生家裡也軍裝,可都是舊軍裝,土黃色的,穿在身上,大家會笑黃皮狗,所以沒見有學生穿。
海生也想有一件像雷明那樣的新軍裝,不是給別人看,是穿給鍾海瑛看。每個年輕人都一樣,都想在情人面前穿著打扮漂亮點。
海生知道他有一個叔叔在湖南某部炮兵營當營長,可海生不知道這個叔叔和父親是怎麼樣的關係,他只聽父親常常提起他。他那當兵的叔叔其實是和海生父親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算是金蘭結義兄弟,海生那時不明白這點,父親也沒跟他詳細說明,他只當是自己的一個叔叔在湖南當兵,而且是個營長,於是海生偷了他給父親的信,照信的地址寫了一封信給叔叔,希望他能送一套軍裝給他。
信寄出後,海生滿懷著希望幻想有一天他也穿上漂亮的軍裝出現在同學們的面前,特別是在女同學鍾海瑛面前。他想到有那麼一天,他把美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展示出來,他覺得自己很幸福,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儘管他這樣做這樣想,是愛慕虛榮的表現,但他這種虛榮心,是年輕人很自然地對美的一種追求。他現在穿的衣服都是父親穿過的舊衣服,他長大了。冬天的時候,海生穿的棉背心是母親用廠裡的白手套拆下的線打的。他不可能老是穿著半新不舊的衣服,那樣他在同學們面前會抬不起頭來,傷了他的自尊心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海生沒有等到湖南當兵叔叔寄來的軍裝。當兵的叔叔寫信給他父親時,也沒有提到軍裝的事,這讓海生很失望。
過了年開學後,海生髮現機械廠和糖廠很多同學家裡,養起了兔子。海生忽然也想養兔子了。他知道機械廠的一個叫白智勇的同學家裡養有兔子,於是有時間就和白智勇套近乎。白智勇的父親調到四分場當場長,母親在三八隊當工人,天天要去甘蔗林轉,回來的時候會帶一大捆草料給兔子吃。白智勇患有癲狂症,班裡的同學和老師都知道,情緒時好時壞,很不穩定,因此沒人敢跟他交朋友來往。海生卻和他交上了朋友。
上初三後,海生的中午飯便在機械廠食堂吃了。有一天中午,海生來到白智勇家裡,他去看兔子,白智勇家裡的兔子真多,白的灰的兔子都有,滿滿的一籠。他順手抓了一些草扔進籠子裡,兔子嘩啦過來爭著搶吃。白智勇看見海生看著兔子吃草特別喜歡的樣子,隨便問道:
“想不想養兔子?”
“想啊。”海生不假思索地說。
“想就沒問題了。”
他回過頭來看白智勇,不知道他是不是嘴上說說,兔子不是他養的,是他媽養的,他媽會不會同意送兔子給他還是個問題。但海生從白智勇的臉上,看到了他的誠實,他相信白智勇的話,他不會騙他的。果然,一個星期後的星期六,白智勇真的送了一對小兔子給他,這讓海生非常高興。
海生把兔子帶回家裡,第二天星期天,和父親一起在自己傢伙房後面蓋了一間茅草房,還做了一個大木籠養兔子。父親常常在廠食堂帶些青菜葉子回來給兔子吃,海生只有到了週末沒去學校的時候,才去山腳下割草。玉梅知道海生養兔子,也送些青菜葉子過來。
有一天週末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玉梅又送來一小扎青菜葉子來,海生手裡拿著鐮刀和竹籃,正要出門去大山腳下割兔草,玉梅知道了說我也去。海生說,你去幹嘛,女孩子跟著一個男人去割草不好,怕別人看見了說閒話。玉梅笑說,我們又不是大人,怕什麼。海生想也是,玉梅要跟他去就去,管別人幹什麼。
天氣很好,剛下過一場雨,太陽出來一陣,又不見了,就是有太陽,這個時候四點多鐘,在羊背山山腳下靠建材廠這邊,早被山影覆蓋著,曬不著太陽。山腳下有一塊地瓜地,是桃花村符大海家的。海生看見有一個人在翻地瓜壟,像是大海,便朝別的地方去。玉梅問道:
“生哥,這邊近,過了這片地瓜地,就有草割了,幹嘛走這麼遠,到別的地方去割草?”
“你不懂,跟著我去割草就可以了。這麼羅嗦。”
“什麼羅嗦啊?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要問了。我高興去哪裡割草,就去哪裡割草。”
“哦,是這樣。”
玉梅似乎明白又不明白,也不再問了。來到了山腳下,海生便蹲下割起草來,玉梅在一邊幫忙把草裝進竹籃裡。
“生哥,你家的兔子真會吃。”
“是啊,不知道這死兔子這麼會吃,一天吃到晚,要知道我就不養了。”
“不養給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