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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生二話不說,搶過那人手中的兩瓶酒,把酒瓶口放到嘴邊,仰起頭咕嚕咕嚕一口不停地把酒喝下了肚子裡,一瓶喝完了,接著再喝另一瓶,讓圍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連巧巧都說不出話來,心裡只有感激。海生也不知道嘴裡是什麼味道,酒下到肚子裡滾燙,像著了火似的。玉梅看見了,心驚膽跳的,又不敢上前去勸阻,只有在心裡說,生哥,你怎麼這麼傻,不會喝酒逞什麼英雄。海生心裡難受,跑出外面,玉梅也跟著偷偷出去。海生感到自己就要吐了,心速加快,怦怦直跳,一顆心就要跳到口裡一樣,他實在壓不住肚子裡那股往上湧來如排山倒海的氣,突然“哇”地一口嘔吐出來。玉梅心疼地說:
“生哥,你醉了。”
“沒事,吐了就沒事了。”
海生回過頭來看玉梅,嘴角殘留著口沫,微笑了一下,接著又吐了一回。玉梅掏出自己的小手帕,給海生擦嘴,又去叫弟弟曹越,拿了一碗涼水給海生漱口。海生嘔吐後感到人十分空虛,就像得了一場大病後,幾天還沒吃東西補充營養一樣,走起路來有氣無力的。曹越扶著海生,玉梅跟在後面回到海生家,海生頭疼的很,兩邊太陽穴一陣陣的抽動,他感到頭很重,倒在床上什麼也不敢想,一會兒便睡著了,直睡到傍晚才起來。
晚上鬧新房,海生沒去。巧巧和小曹一邊應付來鬧新房的男女老少,給男人們發煙,女人們和小孩子發喜糖。人多房間小坐不了這麼多人,他們便在門口看,後面的踮起腳尖看新娘。平時大家都見著面,誰都認識誰,可今晚就是不同,新娘新郎是閃耀的星辰,看著就是和以前不同。鬧了一個鐘頭,大家才散去。剩下小曹和巧巧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巧巧轉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鬧鐘,說:
“今天累不累?”
“還可以。你呢?”
“不累。那我們就睡覺。”
巧巧臉上露出幸福的一笑,她去檢查門閂插上沒有,然後把半截窗簾布拉了上去,擋住窗外的視線。小曹已經脫了外衣上床,巧巧熄了電燈這才上床。從今晚起,她不再是一個人睡覺了,以前她也跟外甥睡過很長時間,但從今晚開始,她是和一個真正的男人睡覺,是和他過日子,過日子便是要走很長的路,做飯吃飯還要像別人一樣生小孩,很多很多生活上瑣碎的事就從結婚日開始了,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一個星期的婚假很快就過去了,他倆又要上班了,巧巧依舊在採礦車間上班。一個多月後,她的月經沒來了,她患上尿急症,總是想小便。可是每一次拉得不多,最多不過小半碗,少的時候才幾點。
一天中午十二點過後,突然下起一場傾盆大雨,半個小時雨就停了。雨過天晴,南邊的天空上出現一道美麗的彩虹。兩點鐘工廠上班的喇叭軍號聲響起,巧巧和小曹起了床,小曹倒了杯開水給巧巧喝,巧巧說不喝,她到廁所小便後,跟著工人們一起迎著彩虹上班去了。
從廠區到建材廠礦石工地,往西去,繞個小弧形,有兩三里遠。羊背山除了建材廠屬於所謂的正規採礦外,其它的都屬於打游擊似的非法採礦,這些非法採礦的有的是附近幾個村的村民,也有外省來的,多數是廣西人。他們在山腳下蓋幾間茅草房,建個土窯燒石灰。他們自己放炮打石頭,既賣石灰也賣石頭給天涯農場外的人和單位。隨意開採石灰岩礦造成年年都有人死,有一年,就有五個廣西的民工,在半山腰上被剛放炮滾下來的石頭砸死。建材廠自從開採羊背山石灰岩礦二十多年來,死於開採礦石事故的不過三人,雖然是很低的死亡率,但畢竟是有人死於開採羊背山礦石。對建材廠採礦車間的職工來說,上班到了採礦工地,就像一腳踏進了棺材一樣,隨時有死的可能。可是他們並沒有這麼多的恐懼,高高興興地來到採礦工地,就是希望能夠平平安安地回到家裡。他們說他們都是農民出身,命本來就苦就不值錢,能夠來到農場做一個國家工人,吃上國家的飯,領國家給的工資,住國家的房子,一切都是國家給的,他們感到了滿足和幸福,就是死在這裡都值得。
建材廠的採礦工地,已經開出一塊平臺,小鐵軌鋪到了工地,鐵軌上走的是小型翻斗車,翻斗車沒裝有電動或者其他機動動力,長一米五左右,寬則比鐵軌稍寬些,有一米二寬,下面裝有四個鐵輪,鐵輪上裝有腳踏剎車裝置,可以把行走中的翻斗車剎死停下來。從水泥車間或者燒石灰的車間到採礦車間,是往上走,要靠人推著翻斗車;往回走的時候,翻斗車裝滿了石頭,下坡而行,不用人力推,就能滑行如飛奔一樣,有經驗的職工看還有一百多米的距離就開始剎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