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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影壁眼前大亮,只見一幢房屋立在不遠處,方嚴端莊,自是正堂。郗燁領了範雲郗徽往右而去,過了一重垂花門,便是一抄手遊廊,那抄手遊廊甚是寬敞,遊廊之外更是一路布了菊花,用的均是大莞黃菊,只覺滿目金黃,遍地燦爛,襯了那硃紅廊子顯出了別具一格的生機蓬勃。抄手遊廊的盡頭又是一垂花拱門,過得門去,轉個彎兒,便是一十字甬路,郗燁又往右而去,郗徽看了看那甬路前方,一排房屋雕樑畫棟,飛簷翹角,氣勢非凡,應是內宅廂房。
行不得一小會兒,青磚甬路早已由了一條小小碎石路代替,一旁更是假山林立,奇石峋然,更隱隱有那石頭小徑通往山上,另一邊卻是遍種一串白、百日草與蔥蘭,這些花種均是秋季花種,在這萬物蕭條的深秋卻開得極是熱烈,白得如雪,綠得青翠,讓人看了很是舒暢,那香氣卻不甚濃烈,只淡淡飄來幾許,暗香不斷。花畦一旁更植有一排高大的合歡樹,樹上合歡花兒正綻放得如火如荼,花色鮮紅,如錦似繡,伴了一樹綠葉翠碧搖曳,當真讓人悅目心動。
又是過了一個垂花拱門,一個有著兩層樓的院子出現在郗徽面前。
“碧桃苑。”郗徽抬頭看了看院門匾額。
“嗯,阿徽,這便是你母親所住的院子了。”
郗徽進得院中,那院子乾淨整潔,很是宏敞軒昂,一陣桂花香氣鑽入鼻中,院子一角一株桂樹正吐芬芳。
“現在還有桂花麼?”
“這株金桂花期較之其它桂樹都長,直會開到十二月。”郗燁說著苦笑一聲:“這桂花已是很久沒有人賞了。”
眾人進得屋去,那屋子自是有人長期打理,未有絲毫荒廢空蕩之感,如一直有人住著一般。一樓只是花廳,垂了重重水晶簾幕,那百寶閣上錯落有致擺的盡是珍品。上得二樓,郗徽進了臥房,見那梳妝檯上猶自放著妝盒、胭脂等物。
“都是你母親舊物,一直便這樣放著,只讓人日日擦拭。”
郗徽一一輕撫,上面果是並無半點灰塵,如新的一般,開啟細看,那胭脂用了一角,已是乾裂開來,似是在責怪主人為何棄了自己,這麼久都未來過問,便連那桂花頭油猶還餘有半瓶。
那妝盒中步搖、衩鈿、絹花珠子分了三層放置,滿滿當當一盒,亦是等著主人的臨幸。
郗燁拿了一枚花鈿插在郗徽發上:“那些花你母親卻是隻喜歡收著把玩,不愛用的,除卻桃花絹,平日裡她愛插當季鮮花。”
那牆上掛了幾幅字畫,郗徽看了落款,均是郗燁所題,那畫風正是母親所獨有,怕是二人常常在一起畫畫寫字吧。正中一幅美人圖,圖中美人粉衣娥眉,體態纖巧,正擎了一枝桃花含笑凝眸,嬌豔無比,不是郗徽母親又是何人!郗燁輕輕撫著畫上美人,神色悽迷。
郗徽心中大痛,見得父親難過,一個激靈,生怕他觸景傷情,傷了身體,忙收拾情緒,急急拉了郗燁衣袖:“爹爹,您不是說給孃親種了一大片的桃花林麼?卻是在哪兒?”
郗燁回過神來,見郗徽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自是明白郗徽心意,抬手摸了摸郗徽秀髮:“現下桃林很是蕭索,哪裡還有桃花,要來年三月看才好,阿徽也要去看麼?”
“自是要看的。雖然季節不對,但我還是想要看看。”
“那我們便去。”郗燁牽了郗徽的手,帶了郗徽走出門去。
小樓左邊便有一道拱門,一過那門,便見得一棵棵的桃樹遍佈其間,此時樹葉自是全然落盡,只餘光禿禿的全是枝丫,卻是一眼看不到盡頭,似是佔地極廣,若到得暮春三月,可以想像那桃花盛開灼灼其華的景緻是如何嬌嬈美麗,讓人驚豔。
眾人行在桃林小徑之上,郗燁轉了頭,那碧桃苑的小樓在不遠處高高矗立,猶可見那朱窗半掩,如同有人藏在那簾後相看一般。郗燁心中暗自嘆息,指了那小窗:“阿徽你看,那碧桃苑的一面窗戶便對了這桃林,平日推開窗戶便可俯看桃林美景。”
此時林中只有郗燁、郗徽與範雲三人,那尋陽哪裡會陪著幾人緬懷情敵,早是接了郗燁郗徽後找了事由避了開去,所跟隨從亦在碧桃苑外被郗燁留在門外,不讓跟進。郗燁靜靜走在桃林之中,開始還與郗徽說話,到後來,便也不再開口,只慢慢走著,看著,郗徽也不打擾,亦是慢慢行去,那滿樹桃花在郗徽眼中紛紛抽枝發芽,整個桃林遍開桃花。這便是母親最愛的地方啊!這滿園的桃樹,花開花落,年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