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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想走了。”蘭英的聲音輕得似乎連風都能吹走一般。
“姐姐!不走不行呀,快些起來。”郗徽跪坐著欲拉起蘭英,蘭英一動也不動,任由郗徽拉著。
“如果你想走,你自己走吧。”蘭英睜開眼看了看郗徽。
“不,要走我們一起走!”郗徽一怔,心知蘭英是真灰了心,生了放棄的念頭。之前自己早已數次想要放棄,不想再走不想再動,即便是剛剛,這念頭也在腦中打了幾個轉,可走到這步,半途卻要廢了,叫人情何以堪!郗徽正是想至此間才咬了牙,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走,至於走到什麼地步,總歸卻是比躺在地上等死要好得多了。
“我走不動了。”
“走得動的,我都走得動,姐姐比我大,更走得動!”
“那你走吧,我在這裡。”
“姐姐不走,我怎能捨了姐姐自己走!”
“可我不想走了,我累了!好累!”
“我們走都走了這麼久,久到都不知道日子,我們一路不都過來了麼!這些苦頭,我們白受了麼!”郗徽死命用力,終於把蘭英拉得坐了起來。
“我受不了了!”蘭英嘶吼著。
“受不了也得受,我們要活下去,我不要在這裡等死!”郗徽心裡又是委屈又是氣憤,用力吼著:“我要活下去!”
蘭英盯著郗徽,郗徽亦死死的看著蘭英,猶同困獸。良久,蘭英站起了身。
蘭英的頭髮草一般蓬亂,本是鵝蛋型的臉如今變得又瘦又尖,面上早已髒得看不出膚色,唯有一雙眼睛顯得特別的大。衣裳破得不成樣子,身上裹著大大的不知名的葉子,用細細的藤蔓繫牢。郗徽知道自己亦是和蘭英一般,二人已經徹底成了野人。
郗徽忽地竟是展顏一笑,至今仍活著,已然是一個奇蹟!活下去,便是二人唯一的信念與支撐!無論如何,活下去!
蘭英見郗徽如此境地竟還能笑了出來,心裡既驚且佩,見那一張烏黑小臉,那一笑卻端地流光溢彩般奪目,竟心境慢慢平和下來。蘭英本就是剛強之人,心裡此時生出一股勇毅,一手叉了腰,一手卻指了天:“老天爺,我衛蘭英偏不信,如今我與郗徽非得走出這破山不可!”整整一個潑婦罵街形象。
郗徽見蘭英如此作為便知蘭英是振作了起來,又有心逗蘭英發笑,便也擺了那茶壺形象,指天劃地地叫:“老天爺,我郗徽也是不信,此番我與姐姐就得走出這破山!”
蘭英又是好笑又是感動,更是打起了精神,牽了郗徽小手,二人重又上路。
“嗦嗦嗦”、“嗦嗦嗦”郗徽聽著自己與蘭英的腳步唏嗦作響,一會兒專聽自己的腳步聲,一會兒聽蘭英的腳步,山中寂寞,郗徽已然想出了這麼個打發時間,讓自己不胡思亂想的法子,自娛間正想告訴蘭英。
“別動!”蘭英忽地停下了腳步,接著整個人便趴在了地上:“聽!”
郗徽趕忙趴下,用手把面前的茅草壓平,耳朵緊貼在地。
“聽到了麼?是不是水聲?”蘭英的聲音緊張迫切。
強壓住心裡的驚喜與希望,郗徽屏住呼吸,認真的聽了又聽。抬起頭看著蘭英,蘭英緊緊的盯著郗徽:“是不是水聲?我有沒有聽錯?”
郗徽咧開了一個笑:“是!沒錯!這兒有水。”
蘭英手腳並用的爬起,直直的就朝前衝去。二人循了水聲,四處找尋。
“在這兒!”郗徽叫得一聲,二人胡亂扒開一叢灌木,面前不遠,一條小溪緩緩而流。二人歡呼雀躍,齊齊撲出,趴在了水邊,生命似乎一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二人捧了溪水一通狂飲,喝足了水,雙雙躺在水邊。
聽得耳邊溪水的流淌,是那麼的動聽悅耳,甚至比得上孃親的琴音。不知不覺間,郗徽的眼淚早已爬滿了臉龐。
“我們洗洗吧。”蘭英的聲音也是哽咽著的。
二人褪□上襤褸得不成樣子的髒衣和樹葉,細細的清洗著自己。連日來在山中摸爬滾打,二人身上早已傷痕累累,那兩條腿更是自大腿以下都是爬樹蹭出來的新傷舊痂,又因蘭英找了消炎止血的草藥嚼碎了敷著,腿上左一塊右一塊的草藥渣子粘著黑黑乎乎,更顯得二人腳上無一塊好肉。一聲聲的吸氣聲從二人嘴裡傳出,二人俱是咬著牙清洗著,卻是紛紛別開目光,都不忍看向對方。
洗乾淨頭髮,晾乾後,蘭英以手當梳,為郗徽編了兩條辮子,順手扯過一旁的野花,用草莖綁住辮尾,郗徽亦是如此整理著蘭英的髮絲。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