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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數也數得過來。他猛地抬起頭,臉色慘白。
青蘅望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大約是想到了那時候的情形,潮紅退去,臉上也是一片慘白。
“可是他封你做青蘅公主”諸嬰話沒說完,就自覺地嚥了下去。不錯,天下都是他的,何況一個公主。廷上的對答傳得紛紛揚揚,諸嬰也信以為真,以為皇帝賜青蘅為妻就是全部的懲戒。可是早該想到了,以皇帝的性子,又怎麼容得她言語自保?
“他不知道?”諸嬰想到了關鍵,皇帝怎麼會把懷孕的青蘅許配給他?
青蘅搖了搖頭:“宮裡那麼多人,他記得過誰?”
在高原上還是深居簡出的,上了路就沒有辦法。四個月的時候,身邊的人就能看出青蘅有身子了吧?一下子把夜北營中的動盪也串起來,諸嬰都明白了。“你的族人也是因為這個?”
青蘅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們只知道我是有了”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可不知道你都沒有”說到這一句,耳朵也紅了。“總之,都是殺父仇人。”最後四個字吐出來,聲音可又清亮冰冷了許多。
“殺父仇人?!”諸嬰簡直想放聲大笑,胸中卻只有悲憤的意思,“殺父仇人的孩子”
他沒有說完,可是青蘅明白他的意思。她慢慢收斂了羞澀,望著那潭弱水,淡淡地說:“我想啊,他那麼厲害,又那麼小心,我這一輩子是不能把他怎麼樣了可是有了這個孩子,這是他的骨血啊!我想,就是不能還在他身上,還在他的後代身上不是一樣的麼?”說這話的時候,青蘅的眼睛痴痴望著潭水,面上的顏色沒有更改,好像是隨意聊著些家長裡短。
諸嬰覺得青蘅的面容有些陌生。女人真是不可捉摸的生物,居然可以把仇恨埋藏的那麼深那麼沉,一直埋藏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去。
青蘅抬起眼來看了看諸嬰,嘴角彎了彎:“起先我是想跟你說呢。我想你知道了的話,大概會很生氣。你是軍中重將,麾下都是能征善戰的勇士。要是你站出來跟他打,不管誰輸了,都給爹報了仇。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等她說出來,諸嬰也已經想到,心裡面翻翻滾滾說不出的滋味。其實夜北的規矩和大晁不同。大晁的習俗,把自己喜愛的姬妾饋贈他人算是重禮。以皇帝的身份,就算寵幸了青蘅,再賜給諸嬰也是極大的榮耀,何況他還很有心地留著一個青蘅公主的名分。
諸嬰的心思青蘅自然想不到,她只是顧自往下說:“可是我見了你不久,就知道不行。不管戰場上多麼的勇猛,你也絕不是可以站在他對面的人。就算就算你爹一樣是死在他手上,你還還是他最得力的上將軍。”
聽到青蘅說起界海天,諸嬰反而微微一笑,也不想說話了,只是靜靜站在那裡聽。
青蘅沒有看見諸嬰的顏色,她的話頭開了,哪裡止歇的住,停了停就繼續說:“我想,孩子生出來,若是女的也就算了,若是男的,總要叫他知道他是夜北七海震宇的外孫,這份血債須要討得回來。”
聽到這裡,諸嬰心下沉重,額頭上亮晶晶出了一層冷汗,再也沒有想到皎潔如月的青蘅竟然有那麼狠的心思,要讓皇帝父子相殘。也不知道帝都裡那幾個月青蘅是如何度過的,竟然攢出這樣刻骨銘心的恨意。
青蘅嘆了口氣,輕輕撫摸著小腹,這一回臉上捲起來的是說不盡的溫柔,語氣裡也盡是甜膩。“可是我們到夏陽的時候,就是那個晚上,寶寶動了,寶寶踢我了。這麼輕輕一腳啊,就把我先前所有的念頭都踢到了天外。每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要在我肚子裡輕輕打個滾,踢我一下。我才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是我的。我要做什麼樣的事情去報復他都和寶寶無關。我能對他做什麼呢?我又該對他做什麼呢?現在我只想和寶寶一起悄悄走到海角天邊,再也不要讓他知道。我不要寶寶知道他是誰的外孫,是誰的孩子,只想他好好地長大,好好地過日子諸嬰,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呢?”
諸嬰抽動了一下面頰,苦笑了一聲:“你不是先前還說我不想給父親復仇麼?那我不是”喉頭乾乾的,竟然說不下去。
“你這個人好奇怪的。”青蘅歪著頭看了看他,說:“你在篷車外看我的第一眼,我就明白。”那神情頗為生動,看得諸嬰心動了一動,然後劇烈的疼痛起來。青蘅說:“你很恨我吧?不過我始終沒有打算瞞你到底。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那樣看我,可是你要的東西,我是沒有的。”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去,各自想著心思。過了好一陣子,諸嬰一聲不響地邁開腿大步朝谷地裡走去。青蘅忍不住“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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