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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諸嬰,殺死七海震宇的上將軍諸嬰,皇帝最寵信的戰將,也是皇帝手中小小的一粒棋子。是棋子,不會比皇帝手中那粒白脂玉雕琢的棋子的分量更重些。可是他的心裡也有自己的願望。他的面容冷靜如山,可是他是偷偷高興著的。青蘅那雙冰藍的眸子或者是冷峻的顏色,但是她的高傲下面藏著的那份哀傷卻是他所熟悉眷戀的,那是可以讓他的心思一同鳴響的歌曲。
他居然愛著青蘅,這樣的念頭也許太過古怪,卻是實實在在地銘刻在冷靜的容顏下面。
因著這份愛意,他由著青蘅象好戰的小獸一樣挑釁,由著青蘅搬離他的營帳,由著青蘅回到夜北人的中間去扮演她的公主。因著這份愛意,他的目光時時刻刻都停留在她的左近,一旦發現夜北內部的危機,他就毫不猶豫地把青蘅抓回自己的身邊來。也是因著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意,他甚至都沒有動過牽過青蘅的細嫩手掌。
諸嬰不是禁慾的苦修者,也不是情竇未開的男孩子,他身邊並不缺少女子。只有青蘅一個,是他供在那裡不敢疏忽的。青蘅對他來說,不但有著一樣童年時候就熟悉的順服和哀傷,更是他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迴響。這樣的交集,就象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絕不可以玷汙傷害。
可是,完美無暇的青蘅,現在居然有孕在身。就算是深沉如井的諸嬰又怎麼能夠按捺得住。他只覺得自己象一個傻子,這麼久了,居然沒有發現青蘅其實是有人的。他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呢?諸嬰重重地把青蘅放在石上,轉過身來奔出幾步又站住。他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一口折了刃的短刀不知不覺握在手中,心中起伏不定,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想殺我嗎?”青蘅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諸嬰吃了一驚,不自覺地把短刀收在腕後,嘴唇蠕動了一下,說出來的卻是:“你醒了麼?”這樣的時刻,他的聲音依然沉靜,方才的激動早收進不變的面容下面去了。
青蘅的臉是紅的,然而害羞被譏逍取代。她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撫著腹部,挑戰似的目光投槍一樣襲來。“那刀是我爹的嗎?”她問。“為什麼會在你這裡?你要用這柄刀來殺我?”一連三個問句。
諸嬰看著手中的刀。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刀,夜北漢子人人都有一把,是用來割肉取食的。七海震宇的這柄也不例外,牛角的刀柄,兩寸長的寬刃,只是刀鞘上用金線嵌了一個“宇”字。諸嬰沒有掠奪戰死者的習慣,可是殺死七海震宇以後,他忍不住取走了這柄小刀。為什麼這麼做,他也說不清。猶豫了片刻,他黯然搖了搖頭, 把刀插回刀鞘,丟到青蘅的身邊去。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青蘅笑了起來,臉上卻沒有一絲歡愉的神氣,“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沒有淹死在弱水裡麼?”
諸嬰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不錯,青蘅又是那個強大的秘術師了,那便如何?諸嬰的刀下死的也並非全是武士。可是,想起那個青色的結界,他的憤怒又悄然瓦解。“我不要殺你,殺你做什麼?!”他長嘆了一口氣,“刀是你爹的,也還給你吧!”不知道為什麼,被青蘅問了這麼一問,他一時間竟然萬念俱灰,左右張望了一下,顧自邁步走了出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沒頭沒腦地說:“留下了那柄刀,實在是因為你爹他跟陛下好像。”
青蘅愣住了,她不知道諸嬰為什麼要這樣說。還有一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那是害死了她妹妹的大晁喪兵候謝雨安。可是,諸嬰的話裡有點什麼讓她覺得親近的東西。她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這個男人親手殺死了她的父親,可是她也知道,是他一再保護著她,甚至在夜沼中落水的那一刻。她的心隱隱地沉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融化。
“你你知道那是誰的孩子麼?”青蘅低下了頭,幽幽地說。
諸嬰笑了笑:“那有什麼關係。總是你要的便好。”由著青蘅恣意橫行,怕是把她交還到夜北情郎的手中了吧?他試圖笑得夷然,卻終於還是有幾分慘淡,腳步也不自覺地停下。
青蘅的手輕輕撫著小腹,臉上陰晴不定,她張了張口,又把話嚥了回去,看著自己的腹部輕聲說:“這孩子已經五個月了。”
諸嬰點點頭,應了聲:“原來已經五個月了。”“了”字才出口,耳中“嘩啦啦”地響了一個霹靂。
五個月前,那還是青蘅要離開帝都的日子吧?他帶著人馬穿越冰雪覆蓋的夜北高原去迎娶新人,心情激動好像春天裡看見第一粒柳芽。青蘅在帝都深居宮禁之中,男子都少見,更不用說什麼夜北情郎了。她貴為青蘅公主,能出入她寢宮的人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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