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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走著,月光下一身青衣顯得格外纖細,彷彿就是這麼離他而去。
堪伏淵瞳孔微微收縮,起身上前幾大步便將她手腕捉住,將她攥到面前,“你這是做什麼?”
青燈低頭看著抓住她手腕的手,說:“放手。”
堪伏淵紋絲不動,手指緊緊掐住她。
青燈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他的臉,慢慢地重複一遍,“放手。”
男人眸底有什麼比夜裡海潮更為冰冷漆黑地在翻滾,他捉住她半晌,喉結滾了滾,才低聲道:“燈兒,看著我。”
青燈停了會兒,便順從地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用同樣平靜的語氣說:“淵哥哥,你放手。”
那三字從女子口中輕輕吐出,男人眸中彷彿被針紮了一般,怔神的瞬間鬆了手指。青燈見狀立即抽回手轉身邁步,毫不猶豫,子時的風吹起她濺溼的裙襬與飄揚的長髮,在堪伏淵眼前凌亂了月光。
女人的腰倔強地挺直,肩膀與裙衫地下露出的腳踝卻格外細瘦,彷彿隨時可被這凜冽的寒風吹裂,斷開,倒下,如一隻勉強拼湊起的玩偶,再次從桌上滑下摔得粉碎。
男人眯起眼,幾步又重新到她身後,正去抓她的手腕,面前的女人突然轉身,與此同時順勢抽出腰間軟劍,颯地在空中畫了個半圓,筆直地指向他的胸口。
連海浪也在這一刻靜了,無聲地匍匐在岸邊,溼了她腳下的沙灘。
青燈努力地睜眼凝視男人的面孔,他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不真實,她說:“我一直以來不喜歡虧欠別人。若是欠了,我總想好好還清。可惜事與願違,我從未還清過什麼。”
她說:“你救我多次,又將小瓷帶到陽光下,護他周全,我虧欠於你;而十一年前你做過種種皆是事實,又欺瞞於我,這些,僅當兩訖。”
她說:“從今以後,我不欠你什麼。”
她說:“你若再上前一步,便是你欠我一分,我會動手。”
她手中細劍雪白,劍鋒銳利。
堪伏淵彷彿沒有發覺他胸口的細劍一般,只是目光分毫不讓地注視青燈的臉,不知是否是這月光太盛,這海太過平靜,反而將男人的雙眸映襯得死寂。
他半邊面孔埋在陰影下,而半邊面孔被月色勾勒的如畫動人,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微微彎起,眼底卻沒有笑,依舊像身邊的夜海,黑寂寂一片,又好似許久沒有笑過了。
正如他此時露出的笑容,動人心魄,比此時夜風更冷。
他伸手握住了劍鋒。
“你說我上前,便是我欠你。”堪伏淵黑色眼睛緊緊鎖住青燈,握緊了劍。
血從指縫裡滲出,啪嗒啪嗒滴在沙灘上,極快地滲進去了。青燈睜大眼睛,她想抽開劍,卻怕加深傷口,一時間僵握著劍在原處。
堪伏淵含笑輕聲問,他的笑裡,三分嘲諷,三分譏誚,三分冷漠,剩下一分捉摸不清,“燈兒,是不是你欠我,你才會在我身邊?”
語畢,他握住劍鋒,帶著她的手,刺進他的心口,一寸一寸挪動。
青燈臉色慘白,緊緊抿住唇硬槓著,捏住劍柄的指節也是發白,眼睜睜看著他胸口暈開的血染上胸襟的衣裳
他的手一直在流血,他唇角帶笑地望著她,又往胸口刺進一分。
青燈感到身體裡有一根絃斷開了,猛地鬆開手後退幾步,渾身止不住地哆嗦,她張了張嘴唇,欲言又止,最後只有出口的冷冷一句,“你瘋了。”
說完,她渾身發冷地抱住自己。
堪伏淵站在原地,倒握著劍,將劍從胸口拔出,丟在了一邊。他未刺進幾分見了紅,她便鬆手,傷口不深,他走到她身邊,她沒有逃,只是慢慢地蹲了下去縮成一團,彷彿有什麼在她身體裡坍塌了,丟盔棄甲。
“你走開”
她聲音裡隱約有了點兒哭腔。
“燈兒。”他隨著她蹲□去,極近地望著她微顫的睫毛,一字一句地說,“你愛我,是不是?”
青燈肩膀一震,既然不停地搖頭,“不是,你走開,你走開”
堪伏淵靜靜注視她低下的小腦袋,目光落上她髮髻間的石榴花玉簪上,清輝中石榴花花瓣嬌潤,含苞待放,泛著溫柔光澤,他冷笑一聲,“你若恨我,你依舊戴著這簪子作甚,不如丟了罷。”
他正說著,她便感覺發間一鬆,黑髮披散垂在耳邊,她抬起頭,正看見他將抽出的石榴花玉簪握在手心,抬手竟然將它扔向大海。
玉簪在空中劃過一道細細的光,落在遠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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