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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令不許再提起關於孩子的半個字,可他和夫人,哪一個能過了這道坎兒?王成天飲酒,意志消沉,夫人呢,舞也不跳了,劍也不練了,只是坐在那菩提樹下發呆,下雨了也不知道躲一躲,可惜了那副花容月貌我看再這麼下去,就完蛋了!還談什麼衣錦還鄉,榮歸故里,咱能保住小命兒就萬幸了!”
南枝依依侍立在陌芅身邊,皺著眉頭看她。這個龐大的軍營裡,她只和她說話,因為她是啞巴。她不需要交談,只是需要傾訴。
陌芅笑著,撫摸那長得格外高大的百里香,恍惚道:“南枝,天天真是個奇特的孩子,他說花會開的,它就開了。就像當年,我很怕自己養的花不開,扶蘇說,它會開的,它們就花開不敗。我很怕學不會跳舞,那個老嬤嬤總是用細細的竹枝抽打我的腿,說我的腿踢得不夠高,我哭著問扶蘇,我是不是一輩子也學不會跳舞了,我這麼笨,他說,不,你是最聰明的,你會是這個世界上,舞姿最明麗的姑娘。現在,他們不在了,這裡的花不開了,我也,不再跳舞了”
南枝神色呆滯地望定她。
陌芅撫著腮,呵呵地笑起來:“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你是想問扶蘇是誰嗎?他是我哥哥,也是我的愛人,還是我的孩子。”神色收斂,淒厲地指著南枝,道:“你這個眼神是在問我,他都不在了,我為什麼還活著?我為什麼還活著?”問了兩遍,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好似在看多舛的命途,忽然失措地大哭起來,只不過她平素說話就小聲,有氣無力的,所謂大哭也不過是常人的低泣罷了。
她將寬大的袍袖一揮,再一揮,已然是個清雅舞姿,她將臉埋在那袖子中,哭道:“因為我怕,我怕!越來越怕我不是怕死,我怕我死了以後,就再也不記得他了,再也不認得他了,所有的思念與愛戀付諸東流的逝水”
南枝忽然開口道:“原來你是秦朝的公主殿下。”說著便跪下了,五體投地地拜了一拜,淚眼朦朧地望著她。
陌芅怔怔地抬起臉來,神色是震驚的。她又一次地受到了欺騙。半晌她才問:“南枝,你不是啞巴?”
僕婦搖了搖頭:“我不啞。”
陌芅迅速地擦了擦眼淚,恢復了淡漠的神色,冷聲問:“是項羽讓你來監視我的嗎?”
南枝笑了,笑得花枝亂顫的,淚花都出來了方止住,她說:“項羽?他幾時有這溝壑?西楚霸王直愣愣的一根腸子,哪裡懂得這些計謀!”膝行兩步,拉了陌芅的裙裾,低聲道:“公主,我是阿房宮的宮女,只聽聞過公主的聲名,卻沒見過公主的真人,聽得說你因犯了個什麼錯被流配到邊遠的關外,奴婢還嗟嘆了大半年。誰知奴婢與公主有緣,到底有個服侍你的命”
陌芅退了半步,將裙裾從她手裡拉了出來,眼睛冷冷地看著遠方。
南枝泣道:“也因與公主有這個緣分,這些話奴婢今兒才敢說。西楚霸王有勇無謀,敗勢已定,未免辜負公主的絕世風姿。現今的漢王劉邦知人善任,有天子氣象,況且他自從鴻門宴上見過您一面之後便日思夜想,屢次打探方知您不是什麼項莊,而是項羽的妻子虞姬,您不知道,他多麼愛慕您呀。如果您肯”
陌芅折了一根百里香的樹枝,新鮮的植物斷口處芳香四溢,她的手指被劃拉出兩個傷口,血珠迸出,她也不理,將樹枝嘩地指著南枝胸前,笑著淡淡問:“奴才,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樣幫他?”
南枝有些驚恐,彷彿那百里香枝條是把利劍,哆嗦道:“公、公主,奴婢幫漢王,一半是出於無奈,因奴婢的丈夫在漢王帳下效忠,奴婢的兩個兒子是漢王兒子的侍從,我,我不得不聽另一半,另一半是出於崇敬,漢王智慧過人,他深知西楚霸王全靠一個范增,所以只消除去范增,西楚霸王他就完了”
陌芅“哦”了一聲,將樹枝朝僕婦的咽喉遞進一寸,笑道:“這麼說,范增酒食裡的斷腸毒,是你下的了?”
南枝呆了一呆,旋即磕頭如搗蒜,泣不成聲道:“南枝該死,南枝該死!公主,您知道的,我多喜歡小公子,我把他看做自己的孩子,我沒想害他,沒想害他呀”
陌芅將樹枝收起來,笑道:“你跟我來。”
南枝猶自不肯相信公主殿下就這麼放過自己了,怔怔起身,走了兩步才緩過氣來,口中道:“只要公主肯去漢王身邊,以公主的姿色和尊貴的身份,奴婢敢擔保,以後您一定是正宮娘娘”她忽然住口,有些駭然,陌芅竟將她帶去了項羽飲酒的營帳。
南枝退了幾步,終究被陌芅示意侍衛攔下了。
項羽見她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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