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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
川巳一直沒有回來。小院已經回不去的雉姬,也只能厚著臉皮留在別苑中。總算川戊刀子嘴豆腐心,臉色雖然一直臭,卻沒有真正轟她出門或者乾脆奉上三尺白綾,這才教雉姬暫且有了容身處。而當日為護主身負重傷的夜梟,也總算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又回了俗世。
九九重陽日。
大腹便便的雉姬,這時行動已經有些不便,鎮日裡泰半時光倚在窗前凝望,人也愈發清瘦起來,只有肚腩高高隆起了,瞧上去著實恐怖。重陽日本該是外出登高與友相會的日子,無處可去無友可會的雉姬,也只能是倚在窗邊重複著日復一日的盼君歸。所以,當平日裡鮮少被推開的院門忽地開啟來時,雉姬以為是苦等多日的川巳回返,驚慌著起身迎出門,慌張裡碰倒了桌上杯盞也顧不得。
可真正瞧見來人了,雉姬又愣在了原地,濃濃的失望瞬間攥住了心。
來的,是個雍榮華貴卻真正陌生的老婦,身旁有丫鬟形影相隨。
“你”雉姬遲疑著,卻掩不住心頭呼之欲出的明朗。
老婦只是淡淡瞥眉,精緻的眉峰上掛了冰霜。
“哀家一直好奇,能栓住巳兒的心並教他膽敢違了父命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如今來瞧,也不過是個稍有幾分姿色的尋常女子。未兒居然會因你而幾度神傷,也實在丟人得狠了。”
兜頭拋來一番話,擊得雉姬踉蹌了兩步搖搖欲墜。心底的顫顫蠢蠢欲動,人更驚惶。
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老婦卻只漠視雉姬的驚惶,自顧提腳進了房。緊隨的丫鬟擦身而過時,鼻間不小心溢位的鄙夷,卻也一絲不落入了雉姬的耳。雉姬無意識咬緊了檀唇,微怔了片刻,到底還是扶著腰肢跟著進了房。
房內,自然坐在桌旁的老婦,還有垂手立在一旁的丫鬟,威懾裡審視的意味十足。一瞬間,雉姬有了站在堂下等待審判的錯覺。
“知道哀家是誰嗎?”老婦冷冷開了口,宛若驚堂木一打,審訊開場。
雉姬安靜立在堂下,微垂著螭首,言語卡在了喉間。
“不知?”老婦微眯了眼。“那,你可知,委身的男人,是何等的貴人?”
就是知了,也情願不知。當日川巳恫嚇川戊時丟擲的沐姓,早如一根硬刺狠狠戳進雉姬的心。沐姓,國姓,一國之君所有的名號,是禁忌,也是她雉姬不能觸碰的尊貴。所以,縱是心間早有計較,只為了那一點想要廝守的念想,便乾脆舍了聰慧封了耳目,知也當不知。
從來不知,永遠不知。
“川巳,是他日要登上大寶掌管這天下的君主。尊貴如斯,身側怎能有出身花樓的女人相伴?花樓女子,他日又如何母儀天下?”
真正是字字珠璣。雉姬無言以對,卻也知,話雖刺耳,依舊是難掩事實。是呵,出身花樓的她,哪裡有資格站在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身側?有資格的,是那宰相府的言小姐。
也只能是那言小姐。
大約也是察覺自個兒話重了,老婦幽幽一嘆裡倒是放軟了聲調。
“雉姬,你心中有怨,哀家也是明白的。都是女子,情愛那等傷心事,又怎會不知?只是,事實如此,再多掙扎也是徒勞。若真要怨,便怨自個今生投錯了人家罷。”
言下之意,溢於言表。到此,雉姬反倒忽的就鎮定了許多。緩緩抬了頭對上老婦時,甚至還能展露了笑顏。
“您的意思,雉姬明白了。”
“孩子,幾個月了?”老婦卻突然轉了話題。
“七個月。”雉姬不明。
“雉姬啊,雖說你出身低賤,但生了國色。古來帝王寵溺花樓女子也是大有人在,讓巳兒收你在一旁服侍,也並非不可。”
本該是特赦樣的話,可聽在雉姬耳中就有了風雨欲來的飄搖。下意識撫著肚腹後退一步,再抬頭時,雉姬臉上就有了難掩的驚惶。
老婦卻對雉姬的反應生了幾分滿意。
“果真是個聰慧的女子呢。貌美,又生了顆七竅玲瓏心,難怪巳兒會對你心動不已。話至此,哀家也就不再拐彎抹角了。雉姬,你聽好,若留在巳兒身邊,可以,但要將腹中胎兒打掉,並且此生不能再有他的子嗣。作為回報,哀家會接你進宮,從此頂著貴妃的名號,富貴榮華一生無憂。”
最終宣判,到底還是來了。
慘白了臉的雉姬,眼底開始有溼意,卻依舊咬緊了貝齒撐住自個兒的最後一絲尊嚴。知道自個兒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了,老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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