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4/4 頁)
碗到川戊身前,手白淨得像是不曾沾過陽春水。
川戊的頭卻垂得更低了。
“我把碗一塊帶回去行不行?明兒一早我再給你送回來。我哥他”
往下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推著碗的手一頓,繼而又愈發堅定地動起來。隨著動作而漸生顫意的豆花,一顫一顫地,卻咬牙拼盡氣力樣,掙扎著不肯碎開。
川戊死死盯著碗沿,牙咬得死緊,好像面前擱著的,不是豆花,是毒藥,是猛獸,是一不小心裡就能把自己拉進陰曹地府的凶神惡煞。也因著低頭,不經意裡就忘了身旁還有個安靜得像隨時能消失掉的啞巴女人。
等到耳畔有些微聲響再度傳來時,眼前赫然多了個偌大的食盒。驚訝著抬了頭,川戊只瞧見不知何時站起身的阿江,手裡提著那個曾抱了一路回來的包袱。不明所以地川戊,只曉得微張了嘴看阿江輕放了包袱到食盒旁,然後遞了一雙筷子過來。
有那麼一會,川戊忽地就想起了冬小拿來換豆花的那雙筷。
下意識接過筷子,川戊梗了半晌才逼出幾個字來。
“你是要我,吃完?”
阿江拍拍手邊食盒,笑了。
後來,還是把整碗的豆花都收進了肚子。尋常大概究其一生也不會正眼的東西,這會,美過了珍饈。一碗豆花,川戊吃得乾乾淨淨。若不是因為怕被笑,只恨不得連碗都拿起來再舔一遍。
不僅是一碗豆花。出門時,川戊臂彎裡多了只食盒,胸前還多了個偌大的包袱。重新揹回那一大垛柴禾時,川戊扭頭望著倚在門邊微微笑的啞女,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語不發地抬腳走了。
然後,眼底溼了一路。
☆、似是而非
食盒裡放著的,是一碗豆花,一盤烙餅,一小碗煮蛋,還有一碟醃菜。吃了六年的生肉熟肉,突然瞧見南疆的吃食時,不是不開心的。等到解開包袱時,川戊就愣在了當場。
包袱裡,是兩件厚實的棉衣,棉花的味道快樂地洋溢。
“哥,是棉衣!”川戊叫起來。
川巳只是死死盯著那一碗熱意漸消的豆花,眸底深邃。
“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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