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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不喜這種無聊場合的川巳,甫進御花園後便挑個最最邊角的角落,獨佔一隅自斟自飲,頗有些眾人獨醉我獨醒的意味,或許冷眼旁觀眾生態。只是,他刻意遠離了俗世,俗世卻獨不肯放過他。
隔著萬水千山,還是有人捕捉到他的蹤跡一路走來。往日裡鮮少正裝打扮的川夷,難得也換了三重鎏金鮻絲袍,額上嵌紫玉,華貴不欠儒雅。信步而來時,手間勾著一壺一杯,篤定是要與川巳痛飲一番。
川巳卻不樂見,甚至於那不喜也誠實搬上了臉面。
“大哥,難得你我能同坐,就是飲上三杯又何妨?”
川巳只是冷笑,那杯卻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舉起的意思。
“這種無聊地方,我來,不是為與你痛飲。更何況”眸子一眯,話更冷。“我也不記得你我感情好到能同桌共飲的地步。”
“大哥說笑了。”
被人如此地敵視了,川夷也不生惱,淺笑吟吟裡依舊斟滿了杯送至川巳身前。
“今日,就請大哥破例一次,與我這做弟弟的同飲一杯,如何?”
氣氛忽地就變奇妙起來。一人舉杯執意,一人無動於衷,四目相對的光景裡,居然就有了刀光劍影的錯覺。
後來,還是有人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難堪。
“川巳吾兒,近前來。”
說話的,是端坐於首位上的臃腫男人,是這天下的主。雖不是自己意欲求見的人,到底能解了自個兒與川夷的尷尬也是好的。這麼想著,川巳便乾脆地起身徑自越過川夷便走去了前處。
近前卻又不貼近,尚有三步之遙時便停下來的川巳,垂首躬身拜,嗓音乾巴。
“父皇。”
“你離宮已有一年有餘,父皇要你尋的那寶物血菩提,可是有下落了?”
“血菩提一事,兒臣已經探出了眉目,相信假以時日,兒臣定能將那寶物帶回。”
“好,當真是父皇的虎兒,父皇寬心得很呢。”因著肥胖而皺成一團的五官,似乎連笑都變油膩。“只要你帶回了血菩提,父皇定會依言將這天下給你。”
抬頭看座上那給了自己生命的男人,川巳卻只覺心頭湧動的是幾欲作嘔,面上卻依舊維持著不動聲色,連帶著開口時嗓音都不曾起過漣漪。
“父皇,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他日帶回血菩提後,兒臣想要討得特權。”
“到時,這天下都是你的,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卸去這一身榮華,從此遠離皇家。”
不卑不亢不輕不重的一番話,居然也能讓喧鬧如斯的御花園頃刻靜若無聲。旁人的反應,川巳無心管,他要的,只是現在尚能決定天下人生殺的男人所做的回應。
然後,川巳在那個男人臉上看到了如釋重負的笑。
“好,父皇允了。”
一語出,眾譁然。
“皇上!”
☆、如履薄冰
“你瘋了。”
急急從席上退下來,還不曾撐著回到寢宮的,言皇后的憤怒已經衝破了層層禮儀的束縛。若非手邊無一物,什麼禮教,什麼顏面,只怕都不敵她心間憤恨而係數擲上川巳的臉。
“那些個大不違的話,你怎麼敢說出口!”
緊跟其後的川巳,百無聊賴地走著,百無聊賴地聽,最後,百無聊賴地聳聳肩。
“那些個您聽著是大不違的話,聽在父皇耳中,只怕是這世間最最教人開心的話。”
言皇后猛地頓住腳,轉身,一記凌厲耳光,響聲清脆。
“你那點出息。”
明明已經捱了掌摑,卻總學不會禍從口出的戒訓。不甚在意舔著唇邊三兩鮮紅,川巳挑挑眉,笑得更甚。
“若是指能學得您的陰狠毒辣三兩方為出息,那,孩兒確是沒的出息呢。”
“啪”
又是一記狠掌。
言皇后死死盯著川巳,眉眼裡有濃墨。
“這個世上,最沒資格指責哀家的人,是你。”
道完,旋即轉身便走,再不肯理會川巳一二。平白討了兩記耳光,川巳難得也不生惱,自嘲一笑後跟著起腳朝宸宮走。
該來的,早晚都要來。與其再拖沓下去,倒不如早早了結了安生。
前後腳裡進了宸宮,言皇后早已揮退了一眾宮人,擺明是有話要講。川巳也不繞圈子,挺直了脊樑站在庭下,大有端等君來的意味。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