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齊鑄穿了一身黑色胡服,中年發福,看起來有些臃腫,一面走一面看,讚歎不斷,眼神難掩貪婪。
跟在後面的兩個官員頭靠在一起竊竊私語,一個說:“看他這樣子,真像幼年在鄉間見過的螞蟥,一心只想著吸血。”另一個偷笑著點了點頭。
齊鑄爬上山腰有些氣喘,撐著面子故作淡定地進了正廳。廳中擺設古樸別緻,案席已經擺好,就等著人入座了。但他發現焦別也在廳中,神色立時有些不愉。
焦別已是知天命的年紀,蓄著短短的鬍鬚,官袍齊整,看著是個好相處的人,此刻卻神情冷淡,朝齊鑄拱了拱手便不再有其他交談。
齊鑄愈發不快,轉頭髮現他身邊還站著個從未見過的年輕官員,白麵薄唇,眉清目朗,身姿修長,端的是一表人才。看他如此年輕卻身著緋色官服,至少也是個四、五品的官兒,他卻從未見過,不禁奇怪。
所有人都進了廳中,焦別總算動了,緩和了神色,邀請齊鑄入座。
齊鑄就座後,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年輕官員,見他安安分分地坐在對面,一言不發,很快就拋諸腦後。
酒水端上,菜餚上齊,豫國官員紛紛舉杯遙敬齊鑄,氣氛也算熱烈。
焦別礙著顏面,也敬了杯酒。齊鑄見他低了頭,原先的氣焰便回來了,手指點著膝頭,慢悠悠道:“時將入秋,吾等也該返回若羌了。若羌與豫國兄弟之邦,兄長奉禮而來,賢弟豈能讓兄長空手而歸呢?”
焦別聽得他言辭無禮,重重一拍桌:“右相自重!陛下已經親自點過回禮,汝等攜私勒索,有何顏面與我國兄弟相稱!”
鴻臚寺的官員紛紛扶額,好不容易緩和了關係,又鬧僵了。
齊鑄將手中酒一飲而盡,扥下酒杯,冷笑道:“我原以為貴國器小,也便罷了。但前次阿克陶、烏恰二國來訪,貴國饋禮甚重。如此偏頗,貴遠輕近,叫人寒心!若真如此,休怪我國翻臉!”
焦別臉都氣紅了,卻聽廳中一陣笑聲,齊鑄不禁扭頭,原來是先前那個年輕官員。
“不知右相要如何與我國翻臉呢?”他笑容親和,看起來人畜無害:“莫非是要兵戎相見?”
齊鑄冷哼:“貴國如此待客,就真是兵戎相見也不為過!”
座下官員心中透亮,一國右相行止囂張若斯,其實已經是翻臉了。說白了就是來挑事的,找個藉口想開戰罷了。
那年輕官員不緊不慢接著道:“若羌與墨城接壤,一旦開戰,墨城自然首當其衝。墨城富庶,如今又是女子執掌,右相可是打的這個主意?”
齊鑄眼神閃了閃:“我國不過是被逼無奈,若不是貴國咄咄逼人,何至於如此?”
焦別忽然對年輕官員道:“太常少卿不是剛從墨城回來?墨城情形如何,你不妨說一說。”
齊鑄一愣,驟然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那位去墨城爭奪城主之位的太常少卿即墨無白,難怪沒見過,他之前壓根就不在都城。
即墨無白朝焦別拱了拱手:“墨城地廣,人口眾多,各族融洽。代城主師雨手下霍擎、葛賁等人都是難得一見的將才。我粗粗一觀,其兵卒有十萬之眾,其中精兵良將不計在內。兵甲精良,更是堪比國都禁軍呢。”
焦別瞥一眼齊鑄,他已變了臉色。
即墨無白看了看門外,陡然起身道:“已經這時辰了啊。各位請恕在下失陪,姑姑晚一步入城,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我得去接她。”
焦別點頭:“太常少卿所言極是,代城主一路顛簸辛苦,請代我問候一聲。”
即墨無白道了謝,施施然出門去了。
齊鑄臉色愈發難看,不是說這二人在墨城鬥得熱火朝天的,還曾當眾辯法,撕破臉皮,怎麼如今關係這麼好了?
師雨並沒有入城,即墨無白說要先回城中安排一下,她也無所謂和他同不同行,便留在了城外驛館。
邢越那日說的話不知真假,但她既然入了中原,也不好就此回去,好歹也要覲見一下皇帝,乾脆來都城一探究竟。
晚上月朗星稀,她倚在窗邊朝不遠處的長安城看了許久。此地沒有潤州的溼熱,也沒有邊陲的風沙,像箇中庸的老人,古樸厚重,卻叫人尊敬。
院落中忽然傳來齊整的腳步聲,她垂眼看去,一隊人走了進來,個個身著胡服。為首之人體態臃腫,負手進了驛館大門,她以為是哪個國家來的使臣,並沒在意。
不多時,夙鳶噔噔跑了進屋,言辭有些急切:“城主,若羌使臣來了,說是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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