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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貴同兩個崑崙奴叉著那漢子就往外去,那些莊稼漢便一齊上來幫手,同鐵貴他們推搡,登時亂叫道:“你憑甚麼不讓周大哥種地,咱們都是簽了文契的!”
堂屋裡鬧得亂轟轟的,潤娘卻視若無睹,一個儒生打扮的老漢越眾上前道:“周家娘子,你可不能這樣,他們可都是同太翁定了文契的。說好把地租給他們十年的。”
潤娘瞥了他一眼,問道“他是誰呀?”
華嬸回道:“朱先生是當年的中人。”
潤娘見那漢子還在屋裡,沉臉喝道:“還不叉他出去,等甚麼呢!”
登時堂屋裡又亂了起來,潤娘突地起身道:“你們既要抱成一團,我也只好把你們都對退了。”
“你憑甚麼-----”
朱儒生還沒問完,潤娘轉過頭瞪視著他,語聲冰凜:“就憑我是周家主事之人!”
朱儒生哆嗦地從懷裡掏出一文契塞到潤娘面前:“太翁的文契你敢不認!”
潤娘劈手奪過,揉成一團擲於地上,向他冷笑道:“哪一年的老皇曆了,還到我面前來顯擺。周家的田地還能被一張破紙給綁住了?我告訴你,我拼著不要這百把畝地,也不便宜了你們去!”說著冰凜凜的眼光又掃向那幾個漢子:“你們大多住在我家的地頭上吧,不要說多,住了我的屋子,房錢總是要交的,我也不要你多,前頭那八年總要交了吧。一年十貫錢,八年八十貫,我限你們明日交齊,不然莫怪我趕人!”
“你-----”
幾個漢子惱紅了臉,若不是鐵貴他們攔著,早衝了上來。
朱儒生見潤娘擺出這付強硬架勢,知道不能硬碰,便先軟了語氣:笑道:“娘子這是做甚麼,有話好好說,咱們都是老交情,有帳慢慢的算就是了。”
“算帳?”潤娘回身在太師椅上坐了,抬眼笑道:“行啊,先把他----”手一伸指著那粗衣漢子:“給我叉出去先!”
正文 十五、維權(下)
幾個漢子聽了這話又鬧了起來,朱儒生忙遞了個眼色,他們才稍稍收斂了些,潤娘看在眼裡越發笑厴如花。朱儒生湊到潤娘身前笑道:“大郎性子粗野難免魯莽了些,並沒有甚麼壞心,就是推了老華頭也是一時失手,娘子看在本家面上恕過他這一次吧。”
潤娘深知言出必行的重要,若輕易收回適才的話,放過那漢子,他們定會步步相逼,想要再掌握主動就難上加難了。所以現下就要讓這些人明白,她潤娘說出口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斷無收回之理!
“本家面上!”潤娘盯著朱儒生,笑容溫煦,說出口的話卻比掛在屋簷下的霧疊丁還要冰冷尖銳:“若不是看在要本家面上,我定拉他上衙門,問他一個傷人之罪!”
朱儒生斷沒想到她竟如此強硬,訕笑道:“娘子言重了,言重了。”
粗衣漢子的長臂越過眾人指著潤娘,罵道:“你這毒婦,我不過推了老華叔一把,哪裡就講到傷人了,倒是你心心念唸的要趕咱們走,到底安的甚麼心,你別把人都當傻子-----”
潤娘陡然立起,圓睜雙目,瞪視著那漢子,喝道:“送客!”
“周娘子莫動氣,莫動氣,他就是那麼個火爆脾氣。”朱儒生一面勸潤娘,一面向那漢子喝道:“還不閉上你的臭嘴,回去灌黃湯是正經!”其他幾名漢子也都幫著解勸。
潤娘筆挺挺的側身站著,直至那漢子被半勸半轟的趕了出去,她方緩緩坐下,朱儒生先賠禮道:“娘子莫往心裡去,咱們還是商議地租子是正經。”
“地租子?”潤娘斜嘴一笑,喚道:“知盛,咱們去年收了多少租子?”
“七十八貫。”
“前年呢?”
“八十八貫。”
“大前年呢?”
“九十六貫。”
潤娘又問道:“那咱們今年在老樟窩子收了多少地租?”
“兩百三十貫,還有些梗米、山貨、皮毛。”
“你聽見了?”潤娘歪著身子道:“這裡三年的租子也不過抵那邊的一年的罷了,你還要跟我算帳,我倒不曉得這帳要怎麼算。”
那幾個漢子聽了面上閃過一抹愧色,朱儒生疑惑道:“怎麼咱們家在老樟窩子也有地,我倒沒聽說過。”
“你自是沒聽說過的。”魯媽氣忿忿地道:“那是咱們娘子的賠嫁,靠你們這點子錢還不餓死了人,前兒娘子還當了一支金簪呢,那可是夫人留下的,你們再這般一年幾十貫錢的交租子,咱們的東西也就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