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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娘趕緊鬆手,轉頭問華嬸:“嬸子香腸為啥要扎洞眼啊!”潤娘活了兩輩子香腸吃得不少,可是怎麼做灌香腸卻是頭一次見。
華嬸咬著線著打結呢,沒嘴回她,魯媽灌完了一根,又取了一截腸衣在手上,邊做邊笑道:“不扎幾洞眼裡頭還不鼓著氣呀。”
潤娘依然是不明白,不過見院子裡的人都捂著嘴偷笑,撇了撇嘴不再問了,因見易嫂子在給五花肉裹椒鹽,又道:“既做鹹肉何必又灌香腸,味都差不多呢。”
華嬸橫了她一眼,不悅道:“怎麼能差不多呢,這肉沫裡我可擱許多料呢。”掰著指頭算道:“有大茴、丁香、陳皮、花椒、八角、桂皮、大蔥、鮮姜、白寇、甘草水------”
潤娘聽了咋了咋嘴,把瓜子殼丟進手熜裡,道:“吃根香腸瑣碎死個人!”
喜哥兒笑道:“這可不,嬸子的香腸在豐溪村可是出了名的。斷沒想到這輩了能再吃著-----”說著不由紅了眼圈,見眾人都是歡歡喜喜的,連忙拭了淚。
潤娘也不願她在這大節下抹眼淚,便拉了她道:“這算甚麼,往後咱們年年都做,做就做夠吃半年的份,一日三餐都往上桌端,我管保不出一個月,阿姐看著香腸就該皺眉頭了。”
一句話說得院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華嬸笑道:“罷了,就是有這個錢,我也沒這個精神頭做,再說了這東西果然留到了天氣熱就該變味了,也只好是年下天冷的時候吃一吃罷了。”
潤娘道:“話雖是這麼說,倒該多做些,也給孫家送一些去。”
“還用娘子吩咐呢。”易嫂子道:“早就想著了,早幾日嬸子就跟魯媽媽商量著,人家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咱們也沒甚東西可送,虧得今年富裕,年下做了東西都給他們送一些,也是咱們一點子心意。”
潤娘此時嗑完了瓜子,兩隻手交疊的放在火熜上取暖:“還做甚麼呀?”
喜哥兒笑道:“要做的多了,肉丸果、燈盞果、八寶菜,春捲,這幾樣先就不能少了,若還有閒功夫,豆豉果也得做一些,寬裕的人家還做醬牛肉打年糕呢!”
“哎喲!”華嬸忽地驚起,道:“可真是老糊塗了,灶上還蒸著江米呢,秋禾你快去灶上瞧瞧,江米蒸得了麼?若蒸得了,叫那兩個黑小把我屋裡個洗淨曬乾的石臼搬出來,把江米放進去,叫他們打麻籽果,今日冬至,可不敢少了這個。”
秋禾答應著一溜小跑著去了,潤娘忙又吩咐道:“叫他們搬到這裡來做,我也瞧瞧,甚麼是打麻籽果。”
喜哥兒聽了捂著嘴直笑:“真正是大家千金,連打麻籽果也沒見過。”
潤娘白了她一眼,突地伸手擰住妞兒的腮上的皮子:“你娘欺負我,我就欺負你!”一面說一面擰著妞兒皮子左轉轉右轉轉,她雖沒用力,可妞兒卻“哇”一下的哭了起來,潤娘連忙放了手,向喜哥兒道:“我,我沒用力,真沒----”
喜哥兒又哄又摟的,才安慰了女兒,替她抹了淚,才瞥了潤娘一眼佯嗔道:“沒見過你這樣的舅媽的!”
潤娘衝妞兒做了個鬼臉,小聲道:“臭丫頭,算你狠!”
她話音才歇,就聽秋禾走了來,道:“娘子,你又欺負妞兒了!”說了又向華嬸道:“江米蒸得,我這就去叫他們來。”
華嬸點點頭,道:“趕緊的,定要趁熱打才行的。”
潤娘待秋禾出了二門,方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壞丫頭!”
華嬸聽罷笑著搖了搖頭:“能幹起來倒跟個男人似,這會倒是跟妞兒差不多年紀了。”
潤娘待要說甚麼,秋禾已領著兩個崑崙奴進了院來,吩咐他們到西廂房裡抬出一隻大石臼,並兩柄超大的木錘,又帶著一個人往廚裡抱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大蒸屜,叫他把蒸屜裡的江米全倒進了石臼,然後瞥了眼潤娘,向那兩個崑崙奴道:“捶吧!”說了,又轉身往廚裡去了。
兩個崑崙奴拿大木錘,你一下我一下捶得甚有節奏,砰,砰砰,砰,砰砰-----
潤娘和妞兒看得精精有味,妞兒更是丟了孃親,一點一點的挨近,喜哥兒本和潤娘在說笑,猛一回頭,見女兒都要湊到石臼前了,趕緊把女兒拉了回來,呵斥道:“看捶著你!”妞兒又可憐西西的望向自己孃親,好似受了甚麼虐待似的。
潤娘見了,笑得好不歡快,指著喜哥兒道:“你這女兒,這麼點點年紀就會裝可憐了,長大了還不成人精了。”
“人精。”秋禾端著一盆冷水自後院走來,先把冷水放在石臼邊上,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