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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花草要重種,土也要重填還有那邊的涼亭要重建,每間屋子都要修繕,牆重刷,瓦都掀了重排”
毋望聽得很迷糊,只是看園子甚亂,經他一提點方知道竟要動那麼多地方,如此算來是大工程了,沒有一千兩銀子是萬不能動手的,左右琢磨了,哪裡來這麼多錢?莊子田地捨不得賣,只有靠那些佃戶的租子,一年不知能收多少,再說也還沒到收租的時候,若現在動工,就靠她那三十幾兩梯己,怕是連個亭子都搭不起來。便搖頭道,“還是再等些時候罷,我眼下也沒有現銀子,等手頭寬裕了再說罷。”
路知遙頗慷慨的拍胸道,“看在你叫我聲六叔的份上,我先給你墊上,等回頭有了再還我不遲。”
毋望連想都不用想就拒絕了,直言道,“我如今不急著搬回來住,也不願欠誰恩情,六叔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一生欠他一人就夠她還的了,再到處賒人情賬總不好。
路知遙也不強求,心想果真是個心氣兒高的女孩兒,不由又將她看高几分,溫聲道,“那你有事只管找我罷,我是個閒人,總有空閒的。”
毋望點頭謝過了,又往當年父母的臥房裡去,提裙踩到大理石地板上,揚起厚厚的一層灰,一路走過來,回頭看,竟如踩在了雪地上似的,身後排出清晰的一串腳印。越過結滿蛛絲的雕花門,窗下襬著一張繃架,繃著繡了一半的歲寒三友圖,這是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所幸抄家時並未損毀,她小心的從架上卸下來,也顧不得灰了,用力捂在胸口,心裡像破了個洞,冷風颼颼的往裡灌,這繡品如同個塞子,使勁的按進去就能把窟窿堵住,她就能減輕些痛楚。
路知遙自問也算見多識廣,家裡姊妹丫鬟眾多,一顰一笑或端莊或柔媚,卻從未見過哭得她那樣的只蹙緊秀眉,無聲無息的,那眼淚就如開了閘的水,源源不斷的從眼角奔湧而出,有一瞬間他真擔心她哭到脫水這種自虐的哭法真是少見,不煩著你,卻能叫你肝腸寸斷又想她定是幼時關在錦衣衛地牢裡養成的習慣,不能出聲,只能憋著,若叫那群冷血動物察覺了,定逃不了一頓鞭子思及此,路大人的心一抽一抽得痛起來,看丹霞軟語安慰半晌不見成效,恨不得將她踢出去,換自己上陣,躊躇準備了一會兒,剛打算開口,她竟然又不哭了。
毋望拿手絹掖掖眼睛,吸了口氣道,“叫六叔見笑了,咱們回去罷。”
路知遙愣愣的點頭,幾人出了宅子,千秋也買了新鎖來,大門重又闔上落鎖,路知遙對隨侍道,“過會子著人將門前打掃乾淨,把那些乞丐都哄走,這兒都成戲臺子了。”言畢護毋望上了車,一行人往謝府而去。
待送到謝府正門口,毋望下車見路知遙還在馬上,便道,“六叔不進去坐會子麼?眼看晌午了,吃了飯再走罷。”
路知遙知道她說客套話,一個大姑娘留爺們兒在院子裡吃飯,若傳出去,這輩子怕是嫁不掉了,她隨口一說,他顛顛兒的當了真,那豈不是不識時務麼便拱手道,“多謝了,只是今日衣裳還沒換,進去不方便,下回再來叨擾。”
毋望見他烏紗帽上還有灰塵,掩嘴笑著點頭。
路知遙微愣了神,見她仰頭看他,巴掌大的小臉在陽光下泛著白瓷似澤,柳眉鳳目,言笑晏晏,竟是秀麗不可方物,不由心頭一跳,暗道七分有禮,三分疏離,不可多得
“今兒多謝六叔了,”毋望福了福道,“六叔好走。”
路知遙道,“你回去罷,天兒冷,仔細凍著。”
毋望哎了聲,由丹霞扶著跨過高高的門檻,也不回頭,徑直去了。待看不見人影了,路知遙方勒轉馬頭,篤悠悠往回家的方向去。
毋望甫進門,便覺今日和往日大不相同,那些丫頭婆子平日雖面上也敬畏,到底是瞧著老太太,不像如今的百般討好,殷勤周到,見了這番光景,不由心底暗歎,果然有了產業就是不一樣的,從前是身無長物的孤女,往後大概再也聽不見有人背後嘲諷了。
到了二門上就有人傳老太太的話,說姑娘一回來就讓到沁芳園裡去,丹霞道,“老太太定是高興壞了,等不及要聽姑娘說呢”
主僕倆從廊子下繞過前園子直往沁芳園趕,一路上盡是聽見道賀的話,不鹹不淡地應了,也不放在心上,待打了老太太的門簾子,見又是坐了滿滿當當一屋子的女眷,連平常人都見不著的芳齡也來了。
老太太道,“這會子好了,咱們春姐兒可算熬到頭了,雖說朝廷沒給劉姑爺張榜平冤,我心裡不受用,不過好歹拿回了產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既然人都去了,這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