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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也不太刺骨了,牽不著她的手固然遺憾,可知道她在身後,一轉身就能見著的距離,似乎這樣就足夠了,又慶幸著,虧得找到這樣正當的理由才能見她,那日過後他人雖搬出園子了,心卻日日在煎熬,他像個戰敗的逃兵,丟盔棄甲的一路亡命,將她一人丟在戰場上,獨自面對蘭姨娘那樣的人,還好有母親和老太太,這件事平息了,總算有驚無險,轉念又想,其實若真鬧開了,老太太是不是真就把她指給他了呢忽打個寒顫,這麼想未免太過小人,即便真指了婚,得不著心又有何用呢還記得她說心裡已經有了人,是真的還是為了應付他?若是真的,那會是誰?她到了應天之後並未見過外人,要說在北地就有了人家,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既有了人,怎麼連半點風聲都沒有?還是到了京城後才遇上了心儀的?前前後後再想一遍,一個人猛躥了出來——路知遙麼?除了他再沒有別人了他和春君在小廟裡躲過雨,又對春君和祿哥兒的婚事含糊其辭,中秋那日爺們兒在一起好好的,偏他不見了,後來聽說春君也不見了,大家找了好久,結果春君竟回了家,秦淮河離謝府並不近,她一個女孩兒家無車無轎怎麼回去的?定是遙六叔送回去的愈想愈煩悶,步子也重了,手腳也冷了,剩下的只有無奈。他年下外派了官,六叔是留京的,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兩情相悅,自己是半點勝算也無,可憐自己戀了她十幾年,最後卻是這樣慘淡的收場,緣分這東西的確令人唏噓啊
行至角門外,千秋已駕了馬車等候多時,凍得嘴唇都有些發紫了,見了他們忙搓了搓手,從車後搬了紅漆的腳凳來擺在地上,躬身扶毋望上了車,緩緩往大理寺駛去。
約走了兩盞茶功夫,方到大理寺正門,丹霞先下車,毋望提了裙腳下來,站在臺階下看大理寺的匾額,心想門樓那樣的高,卻高不過天去,哪裡就能替人申冤昭雪,做戲給世人看而已。
慎行低聲道,“走罷,只需到同知那裡畫個押就成了,那個同知你也認得,是路家的遙六叔。”
毋望有些吃驚,路知遙竟在大理寺任同知,而慎行是去北平做通判,北平不過是個地方官署,同樣的正六品,差別很是大,到底路知遙的祖父是三孤之首,果然朝廷裡有人幫襯是不一樣的,或許慎行的北平通判還是看著大舅舅的面子才派來的,若一個平頭百姓中了官,說不定就派到雲南四川去
進得衙門裡,兜兜轉轉過了幾個廊子,行至一間高閣處,慎行站在臺階下揚聲喊路大人,一會兒那路知遙走到門前來,只見他頭戴烏紗帽,穿著青色的團領衫,腰間束素銀的腰帶,上頭佩著藥玉,練雀三色花錦綬,綬下結青絲網,銀綬環,襯著銀絲線織的鷺鷥補子,竟是一種別樣的威嚴。
他的眉毛漆黑修長,眼裡無波無瀾,嘴唇安詳的抿著,見他們來了,只輕聲道,“進來罷。”便回身進了室內。毋望很是納悶,這人在衙門裡如此的穩重幹練,相較前頭的幾次碰面,居然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慎行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衝毋望點了頭,帶她進了屋裡。路知遙指了窗下的椅子讓他們坐,又吩咐衙役道,“給謝大人和小姐上茶。”自己轉到堆滿公文的高櫃下翻找,翻了半天才抽出一疊卷宗來,將所有房契地契一一給毋望過目後道,“若無疑問便在冊子上畫押,這些公文都是大理寺卿批點過的,畫完押後就可直接領回去了。”
毋望頷首,拿著劉家祖輩上傳下來的厚厚一疊產業契約謂嘆不已,路知遙忽然道,“天這麼冷,可凍著了?我打發人攏了火盆子來可好?”
毋望忙道,“不必了,你這裡都是文件卷宗,萬一蹦著了火星子可了不得,我有手爐呢,並不覺得冷。”
他兩個你來我往,慎行聽著盡是郎情妾意的話,不免心中絞痛。既然他們有情有義,春君在外苦了那麼些年,遙六叔又是個有主張的,不像自己瞻前顧後,想來會給春君一個好歸宿的,不如成全了他們,自己也好死心,便勉強道,“舊宅子也不知成了什麼樣,恐怕還要大大的修繕一番,可巧我近日要到鎮江辦些公務,三叔和慎篤又去了蘇州,太爺上了年紀操不得心,若有瑣事就拜託六叔罷。”
路知遙自然是滿口應承的。稍坐了片刻,兩人便起身告辭了,路知遙直送到衙門口,慎行上馬跟在車後,走了十幾丈遠去,回頭看,路知遙還未進去,仍站在門樓下目送,甚有依依惜別的味道。
第六十七章劉氏官邸
毋望撩了窗簾子喊二哥哥,慎行回過神,加鞭趕了上來,毋望道,“既出來了,咱們繞到老宅子瞧瞧去罷。”
慎行想了想道,“只拿了房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