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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十三,這日申時才過,毋望就被丫鬟們伺候著沐浴更衣,換了鏤金絲鈕牡丹花紋錦衣、四喜如意雲紋裙、外罩了大紅遍地金比甲,梳個百合髻,插了銜珠金鳳、翠雲鈿子,收拾停當在那裡坐著,一派耀眼的雍容高潔。
微雲淡月和兩個梳頭的婆子丫頭在一旁嘖嘖稱讚,毋望不安的扯扯那件比甲道,“顏色這樣鮮亮,紮在人堆裡也忒顯眼了一些。”
淡月道,“姑娘只管放心,今兒王府設宴,自然有幾位大人帶著女眷一同參加的,等到了那裡往人堆裡站站看,保準咱們這打扮是最素的了。”
毋望將信將疑之際,門房上的丫頭報大爺來了,便聽見一串腳步聲,裴臻進了堂屋,門邊的小丫頭打起軟簾迎他進來,他嘴裡問道,“可扮上了沒有?快過來我瞧瞧”
眾人福身見禮,毋望施施然站起來,裴臻猛一打眼便愣在了那裡,從未見過她盛裝的樣子,從前都是淡淡的,這一收拾上當真是豔若桃李,叫他大大的咋舌起來,傻傻的繞著她轉了兩圈,面上帶著陶醉的讚許,點頭道,“姑娘這等美姿容,帶出去定叫他們羨煞裴某。”
毋望羞澀一笑,再打量他,他頭戴綠眼掐絲紫金冠,穿著白藕絲金邊團領衫,腰上一組玉帶扣,上面配七色花錦綬,此時在西窗邊站著,落日餘暉下,一派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毋望心道這身配得倒妙,愈發顯得人挺拔修長。其實是這人長得討巧罷,恐怕給他粗布的百田衣穿,也能穿出別樣的雅緻倜儻來。
裴臻看看時辰道,“時候差不多了,到晚了不好。”
毋望點頭,微雲拿了紫貂臥兔兒給她戴在額上,又取織錦大氅來披上,一行人恭恭敬敬送至大門外,兩人攜手上了暖轎,轎伕挑了僻靜的衚衕,悄無聲息直往燕王府而去。
裴臻撫撫她的臉道,“回頭到了自然有人領你往王妃那裡去,你只和女眷在一處,千萬不能單獨出去,今兒王府里人多眼雜,赴宴的大多是武將,一幫子草莽似的粗人,萬一我不在跟前,生出什麼事端來倒不好,可記住了?”
毋望應道,“我省得,你們爺們兒只管說話兒去,我不出屋子就是了。”
裴臻笑道,“好丫頭,我知道你最叫我放心”復又吻上她的唇,含糊不清的嘟囔,“也是最不叫我放心的。”
這一吻下去便輾轉纏綿,無休無止,毋望好不容易推開了他,微喘著指指嘴唇道,“你可真是的,仔細叫人瞧出來”
裴臻勾起她的下巴細打量,那唇飽滿嫣紅,泛著瑩瑩的光澤,怎麼看都是動人心魄的,遂戲謔道,“只當擦了胭脂罷,你自己瞧不見,不知道有多好看。”
說笑間已到燕王府門前,裴臻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自己先行下轎,府裡丫鬟婆子迎上來行禮,又打了轎簾曲臂來扶,只見轎裡伸出一隻白玉般無瑕的手,沒有旁的點綴,只在腕子上戴著兩隻上等翡翠鐲子,端的是令人驚豔異常。
毋望躬身出轎門,裴臻已在臺階下和人寒暄,那人二十來歲模樣,白白胖胖的,華服金冠,氣度非凡。毋望看他腰上佩蹀躞帶,穿緋色常服,想必定是燕王世子朱高熾。
那朱高熾是個溫文守禮之人,見了毋望,目光並未在她臉上流連,只對裴臻笑道,“這位是先生的夫人麼?”
裴臻道,“才下了定,尚未過門呢,算不得是夫人。”轉臉對毋望道,“春君,來見過世子殿下。”
毋望斂衽一福,朱高熾虛扶一把,朗朗道,“姑娘不必多禮,外頭怪冷的,快些進屋罷。”
毋望被一群婆子丫頭簇擁著進了大門,裴臻和朱高熾尾隨其後,裴臻打聽受邀的有哪些人,朱高熾道,“都是相熟的人,右長史金忠,都指揮同知譚淵,指揮僉事朱能、丘福、路知遙俱已到了,只等左軍都督顧成和僉事張玉一到便開席。”
裴臻道,“各位大人的夫人們可到了?”
朱高熾答道,“夫人們都在我母妃處說話呢。”
走了一會子方進正屋,屋裡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絕於耳,鎏金的大鼎裡香菸嫋嫋,這華麗的屋子便籠罩在一片飄渺朦朧中。繞過正屋窗下的圍屏,往裡是一個小跨間,牆上書畫琴瑟,佈置得玲瓏雅緻,透過雕花門上的珠簾往裡看,內室裡另供一架玻璃圍屏,屏下襬了張大大的暖榻,榻上一位穿青縐一斗珠羊皮背子的貴婦斜倚金鎖靠背而坐,下首一眾女子正說笑著,毋望斂神靜待,暗道那應該就是燕王正妃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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