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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要往後門跑——立刻作出判斷,槍指向沙發隔斷對著後門出門的頭上。從那裡先探出的卻不是人,而是黑洞洞的槍口,以及子彈出膛的火光。
岌岌可危的閃避,幾乎感到子彈擦熱空氣燎灼著臉頰,再舉槍時看見男人衝向出口的背影,可以輕易射殺,但那並不是他的目標,便任由離去。
子彈飛射徹底封殺了山路,仍被留在沙發隔斷裡的燕佳妮連探頭的機會都不再有。
「抱歉。」繞過沙發,槍直指著倚坐在地的人,他誠摯道歉,他是殺手,但他真的厭惡殺戮。
「沒關係,能死在個長相漂亮的男人手裡不算糟糕。」漫不經心的聲音揚起,地上的人抬頭,竟是個男人而非燕佳妮,那張並不俊俏的面孔,帶著幾分邪氣慵懶,神采飛揚。
秦爍毫不避諱上下打量這個纖麗蒼白的殺於,銀色頭髮,水藍貓眼:「你是帝空的暖言嗎?」
持槍的人微微錯愕,旋即露出沁人心脾的笑客:「你是魔術師嗎?」
秦爍不以為然聳聳肩:「因為最初用槍的是我,你不會想到中途槍會換到燕佳妮手中,再加上燈光昏暗,她披上我的外套就足夠演出這場偷天換日的把戲,我賭的是你不喜歡濫殺無辜」
暖言歪頭看著他:「你是用這隻受傷的胳膊擲飛刀?」
秦爍瞥了一眼自己腫得老高的手臂——接二連二發生的事,讓他無暇處理這點傷勢。
暖言蹲下身,撕破自己的衣服做了臨時繃帶,包紮固定了一番,淡淡道:「再不去治療就要報廢掉了。」
「不殺我?」秦爍並沒有太大驚詫。
暖言已邁開離去的步伐,頭也不回淡淡道:「你用性命當賭注,這局你贏了,勝利者從來不應該死。」
「怎麼聽起來——」秦爍調侃:「你任務失敗了反而心情很不錯。」
暖言頓了片刻,低垂的臉,掩蓋在銀髮下,嘴角洩露出類似自嘲的澀然微笑。
第二十七次死裡逃生,秦爍咧嘴笑笑,叼起煙用左手彆扭的點火,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右臂確實需要治療了。
他試圖站起來,卻失敗跌坐回去,表情顯出幾分迷惑不解,腫成蘿蔔樣的胳膊已經沒知覺,喉嚨乾渴,渾身燥熱卻哆哆嗦嗦。
高燒早已不聲不響節節攀升,秦爍遲鈍沒覺察,只因為他對自己的軀體太過麻木不仁。
媽的,看東西都模糊,要死了?大概自己的狗屎運也就二十六次了——媽的,要對老大失約了,這副窩囊樣子,好意思說是為他死的嗎?
就在胡思亂想中,秦爍聽到腳步聲,似乎有一幫人闖了進來,為首的走到他眼前。
「大小姐,這個是您要找的人吧?」這聲音,一個男人的,沒什麼奇特,卻讓秦爍莫名其妙的厭惡。
「是他沒錯,傷重嗎?」是燕佳妮。
「屬下看看。」
秦爍豁然抬頭,厲聲道:「不要動!」這一喝,他的視野漸漸清晰,那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跟他的聲音一樣相貌平凡,毫不起眼,被秦爍突兀的喊聲驚得手停在半空。
「滾遠點,別礙事。」焦躁的情緒抓住秦爍,這個男人伸來的手就像是抓住他的胃,粗暴揉捏,那種作嘔的感覺翻江倒海。
「你什麼意思?我可是——」那男人憤恨的兇惡閃在眼底。
「呂三,退到一邊去。」燕佳妮發話,男人再不甘心也得聽命令。
「秦爍,我回來幫你。」仍帶著一貫的公主傲慢,語氣卻算溫和:「因為想不到你會拼了命的救我。」
秦爍左手用盡全力支撐身體站起來,向她笑笑:「剛娶的女人就被別人做掉,我老大道上的聲譽會嚴重受損。萬一再搞出什麼流言,害得以後沒女人敢嫁他怎麼辦?」
燕佳妮臉色鐵青,咬牙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只為童熙曄——你想告訴我這個?」
秦爍走過燕佳妮身邊,漫不經心道:「我只是不想妳誤會欠我人情,我很誠實。」自小到大受過的欺凌侮辱,打造出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比任何更高的自尊,即使體力透支到極點,精神上也總會萌生出一種力量,決不在人前低頭示弱。
他就是靠這股堅韌,穿過燕佳妮的一干手下,看似輕鬆自在,只是與呂三盯著他的目光對上時,從體內打了個冷顫,幾乎以為自己會支撐不住倒下去。
但他最終走了出去,像一縷幽魂沒目的的飄晃,街上車輛來往,喇叭轟鳴刺激著耳骨膜,像是時空錯亂,一切變得倏怱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