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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三十分鐘。”
等副駕恭敬地說完,佔色略一點頭,心不在焉地說,“下了飛機去依蘭。”
“我知道,四爺有吩咐人在那裡機場接您。”
*
依蘭縣城。
來接她們的司機在佔色的指引下,在城裡繞來繞去。
“佔老師,通河路往哪個方向?”
目光淡淡地掃向車窗外,佔色的表情很淡,眼睛有一種彷彿穿透了歲月的鈍痛。
“前面路口拐右,再繞過一個大花臺往左,從那個岔路口進去,再走三四百米遠有一個小院兒。小院裡種了依蘭花,花枝出牆頭來一眼就看得見,就是那裡了。”
她說得很仔細,描繪得更是栩栩如生。
可她的樣子,卻好像不是在說某個真實的地方,而是在尋找回憶。
獨門獨院的地方,有人指引,很好找到。
艾倫扶著她下了車,首先見到的就是一扇油漆斑駁了的陳舊鐵門。鐵門上不僅有鐵將軍把守,還貼了一副有點褪色的門神。透過鐵門的間隙,可以見到院子裡面在夏季長得正茂盛的植物花草,在陽光下瘋狂地生長著。
“佔小妞兒,這是?”
看著鎖著的鐵門,艾倫猶豫了。
佔色沒有回答她,握住鑰匙的手顫抖,小心翼翼地開啟了鐵鎖。
小院兒的環境還算整潔,看上去不像久不住人的樣子。
可是也能看得出來,它的主人,應該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這裡了。
佔色拖著麻木的腳步,一步步走了進去,沒有聽見艾倫茫然相問的聲音,整顆大腦已經完全被往事與回憶充脹了。
進了屋,‘啪嗒’一聲兒,她開了燈,整個屋子突然亮敞了起來。
有點黴味兒的空氣,冰冷冷的,氣壓低沉。
她身體僵硬著四處觀望,一頭柔順的長髮,在過道的清風中飛舞飄揚著,動了動嘴皮兒,手指又輕撫上了從門上垂下來的一串琉璃門簾,唇角牽出一絲苦澀的微笑來。
“東華我回來了”
她的自言自語,讓艾倫驚悚了。
“佔小妞兒,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佔色緊緊閉了一下眼睛,覺得眼淚裡發紅發燙,卻流不下淚來。
“原來我一直都錯了,弄錯了。東華,我竟然沒有認出你來我可以畫出來你的眼睛,可是我卻認不出你來了我是不是很笨?”
“佔色,你撞鬼了?”艾倫圍著她直打轉。
佔色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到裡面,又推開了另外一扇門。
“東華安東華”
窗戶邊兒上,一個陽光俊朗的美少年,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人物一樣,眉目俊逸,面對著她微微一笑,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子,“小么,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懷著十三的那一段時間,她心情糟糕透頂,有時候整夜整夜的醒不著,他總是溫和地對她笑。每次做了好吃的,都會想盡辦法讓她吃下去,要是哪一天她吃得多了一點,他就會像中了什麼大獎一樣,高興得滿臉都是陽光的笑容。而她那個時候的孕吐也非常厲害,有時候剛剛吃下去,又會通通吐出來。好幾個月的時間,幾乎就沒有怎麼好轉,不管她想吃什麼,想什麼時候吃,他都會給她準備好。
一個個瑣碎的記憶,出現在大腦裡
恍惚間,她似乎又見到了一個緊張奔跑的少年,他額頭上是被陽光折射得格外晶瑩的汗珠,挽著腿褲,打著赤胳,衝她羞澀地一笑。
“前面的橋被水淹了,小么,我揹你過去吧?”
“謝謝你,東華。”
一條簡陋的小巷裡,那少年笑著問她,“小么,你想吃水果糖,還是巧克力?”
“嗯我兩個都選。”
耳朵邊上,是少男少女歡暢得沒有煩惱的笑聲,還有他低低與小販講價的聲音。
突然,她微笑的臉色一變,看見了一輛大貨車衝著他們壓了過來,東華推開了她淌在了血泊裡,她看見自己在哭。她也看見了自己被汽車撞得飛了起來,看見他衝過來抱住她。他對她說,一定要替她報仇。
怪不得她見了顧東川幾次都沒有感覺
怪不得她在那本他來不及帶走的《金篆玉函》殘篇裡,發現了她十五歲的照片
怪不得他可以對她那麼好
因為,他才是被安家收養回來的安東華。
而顧東川,他叫安東川。
這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