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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姥姥呢,她已經過世了,離開我們了。一會兒你見到姥爺,不要吵他,知道嗎?要乖乖地聽話。”
過世了是什麼意思,小十三已經懂得了。
原本興奮的小臉兒馬上就陰沉了下來,他皺了皺小眉頭,噘著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佔色的衣角,“額娘,你不要難過了,姥姥是去了天國,十三會陪著你的。”
小不點這麼小,已經知道安慰人了。
半眯了一下眼睛,佔色揉著兒子的腦袋,視線望向遠處,心下稍安。
“十三真乖!”
他們坐下來不到十分鐘時間,唐瑜就在一男一女的陪同下走了過來。那兩個男女是受命於權少皇的,過來向他彙報了一下情況,就安排唐瑜坐在了離佔色大約兩米開外的凳子上。
這是18號樓那天晚上後,佔色第一次見她。
想到她那天晚上挽在權少皇手腕上談笑靨靨的絕代風華,佔色只瞥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有多說。而唐瑜眼眶泛著一層紅色,樣子有點兒憔悴,也沒有同她說話。
看得出來,她已經知道唐心柔的情況。
換了時間地點,這兩個同一個爹媽生出來的同卵雙胞胎姐妹,竟然找不到一句話可以說,不得不說,這事兒令人唏噓。佔色想:自個過世的老媽和當了和尚的老爸,他兩個當年在得知懷孕的時候,肯定也是抱著十二萬分的期待等待著她們姐妹倆出生的吧?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一對戀人,變成了遠隔天涯的局面?
機場廣播響起,佔子書的航班到達京都了。
看到他從出站口走出來的樣子,佔色的視線就有點兒模糊。
他變了!
她那個原本引經據典、談笑風生、解禪釋義的父親,一雙抱著骨灰盒的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變得枯瘦而焦黃。垂下的大眼袋掛在臉上,皺紋深如刀刻,整個人瘦了一圈兒,憔悴得比他離開錦山墅的那一天老了十歲不止。
“爸”
輕喚著,她迎了上去,想要攙扶他。
“爸沒事。”三個字淡淡地說著,佔子書表情很平靜,甚至還騰出一隻手來,安慰地拍了一下她的頭。
再然後,他就看見了人群裡的唐瑜。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漂亮女兒,都已經長大成人,要換了普通的人家,那該是多大的福氣啊。可是,此刻他懷裡抱著天人永隔的妻子,想到這二十年來離別的滄桑,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爸爸”
唐瑜嘴唇抖了抖,輕輕喊了一聲兒,淚如雨下。
“小瑜。”佔子書聲音有些哽咽,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兒。
“爸爸!”
又悲慟地喊了一聲,唐瑜突然雙手捂著臉,哭著蹲身下來,肩膀抖動得如同篩糠一般,泣不成聲,那個情緒崩潰得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厲害。
這些日子,她一定過得不好吧?
靜靜地看了她幾秒,佔色的目光有些迷離。
“不要再哭了,先上車吧,不要讓媽媽在機場受冷風了。”
她只紅著眼圈兒,聲音卻很冷靜,比起唐瑜的失聲痛哭來,在外人的眼睛,她確實是一個心硬而冷漠的女人。可,也只有她旁邊的男人才瞭解她,只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手臂就搭過去將她圈緊在懷裡,然後淡淡地說。
“走吧!我都安排好了,我們直接去殯儀館。”
“不!”
沒有想到,佔子書直接否絕了他的意見。
“不急著安葬,我想先帶她回家一趟。”
老人的話現在就是聖旨,他們這些做小輩的人,沒有辦法拒絕。
而佔子書說的“家”,是一個佔色之前一直不知道的地方。嚴格說起來,它已經不算家了,甚至於已經沒有了家的痕跡。二十多年來的改革開放,京都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們夫妻兩人當年居住的小四合院如今早已變成了高樓大廈。
沒有了雜亂的高壓電線,沒有了擁擠阻塞的街巷,汽車行駛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他們回到了他們的家,一個已經淹沒在時光隧道里的記憶。
汽車停下,佔子書抱著唐心柔的骨灰一直站在那裡。
他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更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整一個靦懷的過程,他一直安靜地看著面前這一幢拔地而起的高樓,安靜地佇立在那個地方,安靜得宛如一尊石碑,安靜得讓佔色覺得有點兒反常。
人世間,最痛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