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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被他不聲不響盯得無可奈何,心中自責道:“哼,難道自己竟怕了這發魘計程車子不成?”她想到這進而,毅然抬頭,只見路前峭壁上斜生一棵梨樹,梨實累累,罩在路上,她微微點頭不覺一笑,暗想:“不讓你吃點苦,你也不知利害。”
俊卿在她身後,見她望了梨樹點頭,大有讚歎之意,便知她要使壞,見她走過樹下翠袖微揚,一枚金錢鏢直上三丈,跟著碗大一梨直往自己落下,心說:“好丫頭,她居然比我還頑皮,這一梨挨在頭上,非躺在路邊等著喂狼不可,既然如此,你可不要怨我了。”
他心中如此想,嘴裡急急大叫:“唉,唉,這一樹梨若有昨夜夢裡仙女採一個送我解渴,當真是幸運得很哪!”
叫聲未畢,接著:“唉呀!”一聲竭聲大吼。
那老者與少女都在等這一聲“唉呀!”聽了一齊停驢回頭來看,卻見俊卿一手接了大梨,一手接了金錢,他把眼睛睞起來看梨,叫道:“妙呀!妙呀!”他把金錢舉在鼻尖輕嗅,大叫:“香呀,香呀!”
那老者見自己的小孫女偶然受窘,很高興,可是見這無賴士子竟公然當自己的面與她調起情來,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下,大為生氣,叫道:“吠,你這狂徒,到底是哪裡來的?”
俊卿好似對他手中的大梨與金錢入了迷,完全沒有聽見這老者的叫聲,仍自顧他自己叫道:“妙呀,妙呀!香呀,香呀!”
那少女羞惱兼具,看老祖宗也被他耍了,想起他方才袖手旁觀要自己好看,又有一絲絲覺得好笑。
忽見俊卿將那金錢仔仔細細放入懷裡藏了起來,這就著急起來。
那老者是一派地位極尊崇的長老,其勢不能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動手,只得大吼道:“吠,狂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老者內力精湛之極,這聲大吼,四山為之震動,俊卿這才抬頭去打量這老少二人,只見那少女,眉目若笑,嫩臉生暈,身材窈窕,寓剛健於婀娜之中,大不類自己往日所見的江南水鄉澤國中女子的玲瓏小巧,那老者除了雙眉極長,似已享耄耄大年之外,頷下鬚髯飄浮,卻無他異,只是個鄉間老人的打扮。
看完了方拱手道:“請問老先生可是與學生相談麼?”
那老者看他沒事人似的,不由嗔目不語,俊卿轉向少女一揖說道:“這位姐姐請了。”
那少女羞怒,啐道:“呸!誰是你姐姐?”
俊卿微笑不以為意,笑道:“方才老先生出聲宏亮,小生的話又聽不見,莫非患了重聽麼?”
耳聾之人,自己聽覺不良,以為別人也如此,所以講話聲音要比常人高些,俊卿因他大聲吼叫,又不答自己問話故而如此說法。
那少女聽他等於當面罵自己的老祖宗是聾子了,大為生氣,那老者受他譏諷,乃平生未有之辱,銀白鬚發蝟立,大吼道:“狂徒,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揍你。”
他雖講要揍,可是這老者門戶正大,自小的薰陶,他自持身份對文士揍不出手。
俊卿好似真把他當聾子看待,也竭聲大叫:“你若揍我,我就扭你到學官那裡去,告你個毆辱斯文的罪名。”
那老者為之氣噎大叫道:“美兒,我們走!”
他當先策騎疾馳,他走得快了,騎後一條灰龍,美兒就走不快,俊卿頑心未退,他少爺脾氣,那裡受過別人如此呼喝,也微有怒意,所以一手舉了大梨,一手舉了避塵珠仍然緊緊跟在美兒之後,他心想:“你罵我,我偏跟,看你把我如何?”
那老者一看上當,勒騎揮手,要美兒先走,自己來擋這狂徒,俊卿追在美兒身後美兒方過,他人馬也到了,老者這一回怒氣勃發,他自持身份不願打人,揮掌往俊卿的馬兒打去,唉,他哪裡知道,俊卿自小頑劣異常,這捉弄人開玩笑的本領的確要遠遠在他之上。
俊卿美兒騎過的灰煙,屈指輕彈,一連三指都彈在那老者黑驢尾上,那黑驢痛不過,突然驢嗚直往往陡坡之上拼命奔去,俊卿人馬早已乘機過去,仍然緊緊跟在美兒身後,老者這一回發了真怒,高聲厲嘯,便欲騰身而追。
就在此時轟轟之聲大起,滿空飄舞的都是磨盤大石,直向這老者與美兒砸去,臨城抱犢崮是天下奇險之一,這條狹路長約數里,兩邊除了高約丈餘一段是歷年山上滾下碎石之故,尚略有斜坡而外,峭壁千仞,不可攀越,老者厲嘯連連,揮掌怒聲落石,顧人之外,還要顧驢,放眼望去,見前面的美兒也遭落石所困,幸得十成落石中九成若下雨般照顧了自己,美兒雖然危急,倒還沒有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