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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常哼著歌,浴後在木盆旁梳理頭髮。”綺夢神色如在夢中,“她老人家後來知道爹在江湖上雄圖野心,幹下不少殺戮,她就洗澡愈勤了。”
“後來,爹又對門內不聽他活的同門大開殺戒,娘勸他不聽,自己躲起來洗澡,把一切汙垢都沖洗得一十二淨,這才成了她的癬好。”綺夢無尤尤怨地說,“後來,她知道爹在外面胡混,有數不清的女人,她的神智開始有點不清楚了”
“山東神槍會”的孫三點為人如何,不但無情早有聽聞,聶青也耳熟能詳,連羅白乃也知道一二:“槍神”孫三點,既是中興重振“神槍會”的大功臣,但也是使“山東神槍會”
萬劫不復的罪魁禍首。崇拜他的人,稱他為“英雄”;憎恨他的人,也得承認他是個“梟雄”。
他的性格就是“梟”。
“她躲在浴室的時間愈長,洗澡的次數愈密。”綺夢不待無情間下去,便已一心說個詳盡,“爹爹有次忍無可忍,幾次喝令,孃親都不出來,徑自在裡邊唱著歌兒,於是他就心頭火起,一腳蹋開了浴門,扯著孃親的頭髮,連同木盆。桶子,一併兒扯了出來娘當時赤身露體,尖呼怪叫,蘸血連著頭皮的髮絲,散落在沾滿水漬的地上”
大家都聽得愕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話是好。
孫綺夢雖然柔豔,但卻絕對不像是需要人來安慰的女人。
相反,她倒像是那種男人在失意、失落時她會適時、適當予以安慰的女子。
何況,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大家對綺夢為何千方百計要“離家出走”不惜來這野店“當家”,又有了一番新的體悟。
而且,綺夢的娘亦已過世了。
問題反而在於:
——那隻女鬼,到底會不會是綺夢的娘!
“過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綺夢繼續說她未講完的往昔,這時,習玫紅很輕的、很柔的,乃至有點躡手躡足的,拿了張凳子,靠近了她挨著並坐,“那天,是爹把白孤晶弄進‘一貫堂’,還要納她為妾,那人要跟孃親攤牌說明,所以娘才躲著不敢出來面對”
“這之後,娘就更加無法自控了”綺夢說,忽地,她流下兩行清淚來,由於事先毫無徵兆,使得這兩行淚就似突發的暗器一樣,讓大家都有點驚惶,手足無措。
“尤其在白姨娘嫁入孫家之後,孃親更舉止失常,時常當眾洗澡,常在半夜月下,赤身沖涼沐浴”
2、不洗澡也沖涼
“後來她便死了。”綺夢忽然語氣一轉,用一種利落而且淡漠的語音,迅快地把往昔告一段落:
“這就是我孃親的故事。”
大家都覺黯然。
本來,綺夢的生母“雪花刀”招月歡,在武林中不但是位美女,也是位高手,更是位女中豪傑。她手中一柄雪花刀,成為“刀中之花”,由山西打到關東,沒幾個女子能敵得住她,就算是男人,也沒幾個能製得住她的“雪花飄飛片片刀”。
但她終於遇上了孫三點。
“槍神”到底治住了“刀花”。
“雪花神刀”便委身嫁給了“槍神”孫三點。可是,故事裡的神槍王於和花刀公主井沒有讓人羨豔的好下場。
孫總堂主本來也極愛這位嬌妻,但不知怎的,後來,他變得暴戾了,同時也野心勃勃,而強大的野心和無盡的慾望夾勢而生的定必是放縱的瘋狂:
孫三點表現“瘋狂”的方式,除了殘害武林同道之外,就是無盡無止的狂徵暴斂,搜刮錢財,以及殘殺同門,乃至拋棄髮妻,納了“感情用事幫”的副幫主白孤晶為妾。當然,他本意是,找個藉口,休了招月歡,將白孤晶扶為正室。
只不過,他已不必“休掉”招月歡。
因為招月歡已死。
死得很突然。
她跟誰都一樣,赤裸裸地來到人世間,但卻不是跟大部分人一樣的,她也赤條條地離開人間。
她死在浴盆裡。
盆裡的水赤紅。
盆旁有木桶,桶裡的水都是血。
她割脈自盡,長髮披臉,她還銜住一絡髮絲;她是用那把雪花利刃自盡的。
桶邊有一條抹布。
很舊。
布上繡的圖案,皆已模糊,但繡下去的兩句詩,卻還是很清晰:
相愛不敢願雙飛
相逢到底成落空
大家聽了,都有點難過,尤其是在絢夢出示了那一方抹布之後,看了上面所繡的字,布仍有點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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