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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嬰樓前任樓主展涼顏,是飛樑鎖燕之子,當初那個被靈嬰樓鑑定為“靈嬰”的人。這個訊息是在“搶親”後的第二天,從洛陽回刀門的弟子口裡聽到的。洛陽回刀門自上次掌門被殺後,又重新立了王掌門的師弟為新掌門。新掌門正帶著弟子要前往武林山莊吃喜酒,巧遇了接親的隊伍。接下來的兩天,這個訊息傳播速度快得像野火燎原一般地,驚乍了整個江湖,瞬間升騰起汩汩沸水。
“餓了就自己去吃東西,學人亂嚼什麼舌根?”梅牽衣訓斥著嚼舌的丫鬟。從聽到這個傳言時,她就驚訝不止。不能控制江湖的傳言,就算只能阻止身邊的人,也算能稍稍心安一些。
展涼顏啊,他還真是不甘寂寞。
想到這裡,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原本以為,以現在的情況,該是最後的完滿結局了。梅莊安然無虞,楚鳳歌甚至能與梅青玄夫婦和平共處,梅疏凝與金雨朵成親,展涼顏就算依然留在靈嬰樓,但靈嬰樓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與天下為敵的靈嬰樓了。而她也嫁給了譚中柳,作為完美大結局的最後一幕。一切都圓滿了不是?
結果偏偏要爆出這麼一個訊息來。若展涼顏因此而被盯上,靈嬰樓不可能袖手旁觀,她身為樓主,若不想管,該怎麼才能把事情丟開?
很苦惱。
不過好在有武林山莊的喜事,不會有太不識趣的人在這個時候去惹這個麻煩,所以,並不急於一時。等婚事過了,譚中柳若真能兌現帶她去遊歷天下,這件事應該也不那麼難辦了。
雖然也隱約明白,這事情可能是展涼顏自己曝露的。可能就是為了鎖片丟失這件事,他想要萬無一失保證,即使鎖片是被有心人偷走了,那些曾經懷疑過她的人,目光也會轉到他身上去。這樣,她就安全了,與時空穿梭徹底無關了。
理直氣壯地覺得這是他應該做的,但心裡卻會有一點歉疚。畢竟鎖片弄丟,她有責任。想當初金雨朵保管著,到最後都沒有被人發現,而現在才剛到她手裡就被弄丟了。
不過,隨著微亂的腳步聲靠近,這點歉疚也被來人身上輕薄的酒意給燻走了。腳步的主人從進門就沒有說話,只是慢慢靠近,帶來門外的些許寒意,淡淡的酒香從他身上飄來,混著冬日的寒氣,還有寒氣中莫名的淡香。冬枝笑笑地說了兩句祝福的吉祥話,然後接上他遞出的紅包出去了。
“吱呀”關門的聲音,將寒氣阻隔在外頭,床簾紗帳也隨之停下輕微的顫動,空中有“噼啪”燭火爆裂的聲音,還有停在她面前不遠處的男人的呼吸聲。
一切都很安靜,她如今已經極佳的耳力,幾乎聽得到這夜裡一切安靜的聲音。喜床上的薰香味繚繞鼻尖,混著的清淡酒香味也逐漸濃了起來,那香味都像是爭先恐後地要往她鼻子裡竄。
腳步聲又開始持續了,嚓——嚓——一步一步,靠近,又遠離,再靠近,最後,停在她低垂眼瞼下的,是一雙鉤了紅色緞面的靴子。一根綴著彩纓的細杆從紅綢下伸進來,停在她面前。然後,視野一點點地擴大,她也順著一點點地抬起頭,心跳跟著一點點地加快。四周那所有安靜的聲音,此刻什麼都不剩下了,只剩下胸腔裡的噗通聲,像暗潮洶湧一般,在這個紅色的喜慶海洋裡,極安靜卻又極吵鬧。
視線逐漸往上,柔和的下巴,略薄的唇,直挺的鼻,最後,終於對到那一雙柔目時,像是忽然遇到了什麼熱流一般,臉頰燥了;一直暖暖的心,撲通撲通跳著的心,融了。
“譚二哥。”她不知不覺地開口喚出他的名字,聲音柔軟得不可思議。譚中柳手裡的喜秤停在空中,另一端挑著蓋頭的一角,他俯視著紅色蓋頭下呈現出來的清麗俏臉,白皙的小臉蛋,兩頰霞光融融,一雙眼睛像浸潤著潭光的水月,小巧的鼻尖,紅潤滴露的櫻唇。她正微仰著頭,含羞帶怯,一心一意地望著他。
他的妻子。
牽衣。
紅綢的蓋頭在他喜秤上無聲地滑落,那張漂亮的臉瞬間重新隱沒在紅綢之下。喜床上的新娘驚訝之下,要自己掀起蓋頭看發生了什麼事。譚中柳伸手捉住了她的手,然後將喜秤扔到一邊去,緩緩地在她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引著她側身面向自己。然後,他將她的手放回衣襬處,再抬手,緩緩緩緩地親手揭開那紅色的蓋頭。
那張嬌豔無雙的臉,那對一心一意的眼。
心臟在一瞬間縮緊,又漲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那麼結實,那麼大聲,急促、熱烈。他忽然產生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滿滿滿滿,全是幸福,幸福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