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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面對的是一個陷阱,裡面是一群飢餓的野獸。我們向陷阱裡投了一個誘餌,他們會為了爭吃這個誘餌而互相搏殺。如今只是剛剛死了一個比莫幹,這場鬥獸只是開始”蒙勒火兒淡淡地說,“旭達汗非常聰明,他知道自己並不是鬥獸的人,而是野獸之一。他要成為最強的野獸,再來和我們談條件。”
“兒子是擔心旭達汗這頭野獸不好控制,而且等到他們拼得兩敗俱傷,北都城裡也不剩下多少人可以為我們所用了。打下一座空蕩蕩的死城,對我們有什麼意思?”
蒙勒火兒笑了笑,“我的兒子,我要說你多少遍你才能記住?”
呼都魯汗一愣。
“我來這裡的目的和你,還有山碧空都不同。你想要更大的權力,而我,”蒙勒火兒扭過頭來,眼裡滿是嘲弄,“只是回到我曾經踏入的陷阱裡,來複仇!”
“是!”呼都魯汗一手按胸,低下頭去。
“多好啊,看著自己的仇人們相互廝殺,在那個被命運詛咒的城裡,拋下了貴族的驕傲和草原主人的威嚴,淪為野獸一樣的東西。”蒙勒火兒舒心地笑笑,“那不是最痛快的復仇麼?”
“是!”呼都魯汗再次說,他自己已經明白再勸什麼都是沒用的。
“我不擔心旭達汗,”蒙勒火兒最後說,“我甚至期待著他要死其他所有野獸之後,出城和我決戰。這很好,我蒙勒火兒的外孫應該這樣。”
他有拍了拍巨狼的頭,巨狼抖動全身長毛,以舒緩的步伐在風雪裡漸漸遠去,淒冷的月光照在一人一狼的身上,在背後留下長長的影子。這一次呼都魯汗沒有追上去,他想自己的馬跑得再快,也永遠追不上父親的步伐。他眼前那個孤獨如魔鬼一樣的人,正一步步地,彷彿要踏在月光走上天空。
此時此刻,北都城裡,金帳中,燈火通明。
這座沉寂已久的帳篷在它的前主人死後忽然煥發了活力,曾經死也不願再踏入金帳的大貴族斡赤斤家主人和脫克勒家主人都應旭達汗的邀請出席了這場盛大的晚宴。
在如今食物匱乏到極點的北都城裡還有這樣豐盛的筵席,那些縮在自己帳篷裡用燕麥粒和草根果腹的窮牧民是不敢想像的。鐵叉上架著焦香的全羊,罈子裡溢位濃郁的酒香,赤裸上身的奴隸們在火焰上反動鐵叉,同時把一勺勺烈酒澆在將熟的羊肉上,酒在火焰裡瞬間就蒸成了青煙。烤好的羊被利刀片成薄片兒,碼在銀盤子裡,澆上赤紅色的辣醬,灑上紫蘇碎屑,再淋上幾滴透著濃香的芝麻油,呈在貴客的面前。一同呈上的還有滋滋冒著油泡的獺子肉、月白色的乾酪和風乾的鮭魚,這些鮭魚是在炎熱的夏季在南方千里外的天拓海峽捕獲的,不抹任何香料和鹽,在海風裡吹乾之後送到北都來,是海邊居民獻給大君的貢品。
嬌美的少女們圍繞烤羊的火堆舞蹈,她們穿著昂貴的紗裙和羊羔皮子的坎肩,兩隻紗織的袖子是半透明的,就看火光可以看見他們柔軟如青藤的臂膀和圓潤的肩頭。
這場盛筵用來慶祝一個叛徒的死去,他的名字叫做比莫幹·帕蘇爾。
斡赤斤家主人喝得很盡興,滿臉泛著紅光,懶洋洋地倚在羊皮靠墊上。肆無忌憚地品味舞蹈少女們的曲線。在此之前他從未有機會這樣坦然無忌地直視她們,這些少女都是金帳宮裡從小培養的女官,她們細嫩的雙手不像普通的蠻族女人那樣握過羊鞭切過馬草,她們只是等待著伺候蠻族的主人,大君。
主座上的旭達汗也很盡興,一再地舉杯敬酒,酒香辛烈的古爾沁烈酒被男人們倒空了一罈又一罈。
“果真是草原之王的享受啊!”脫克勒家主人大聲地說。
“老朋友,你是說這酒,還是說那些胳膊柔軟的女人呢?”斡赤斤家主人明知故問。
旭達汗笑著揮揮手,一名舞蹈著的少女腳步輕輕地走到脫克勒家主人的身邊,為這個老人敬酒。脫克勒家主人醉眼朦朧地看著她桃紅色的臉蛋,忽然雙臂一探,熊一樣地抱住她的腰身,少女不敢反抗,低著頭縮在脫克勒家主人的懷裡。金帳裡的男人們都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人老了多來幾個妻子沒什麼壞處。”斡赤斤家主人笑。
“是啊。”旭達汗也笑,“那就帶她會脫克勒家的帳篷裡吧,看看她是不是比得上脫克勒家美麗的女主人們。”
“可以麼?”脫克勒家主人斜眼撇著旭達汗。
“怎麼不可以?”旭達汗攤開雙手,“我只恨沒有個美麗的妹妹,能嫁給英勇的脫克勒家主人。”
脫克勒家主人愣了一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