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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摔倒在地上,背靠著鐵欄。剛剛湧上心頭的那股溫暖在欽達翰王的怒吼中散去了,他呆呆地坐著,久久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無力地靠在鐵欄上,“我什麼都沒有做成我害死了好多人,我想救他們的可是我很沒用啊!”
“那你為什麼沒有死在戰場上?”欽達翰王咆哮,“你要哭麼?像女人那樣。”
劇烈的悲傷再次襲上心頭,彷彿要把阿蘇勒整個撕裂開來。他也覺得自己本該死在戰場上,跟那些飛虎帳的騎兵的屍體互相枕著,這樣他就不用再夢到那些血腥的場面,不用再面對那些死了親人的牧民悲傷的眼睛,不用看到那攤不能再稱為哥哥的血肉。那些人相信著他,可他失敗了,他沒能衝到狼主身邊。
現在他的祖宗嚴厲地責問他,他沒有能為自己開脫的理由。
他疲憊地靠在鐵欄上,把頭深深埋在自己的雙手中,“是我沒用,是我害死了他們,他們都死了”
欽達翰王默默地看著他,而後回到鐵籠的另一側左下,閉上了眼睛。
大和薩在帳篷裡焦急地踱步,巴魯一把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怎麼樣?有沒有阿蘇勒的訊息?”老頭子竄過去,一把抓住巴魯肩頭的衣服。
“有還有更大的訊息,是花了錢,一個斡赤斤家的武士告訴我的,”巴魯的臉色難看,“他們在金帳裡看見了欽達翰王!”
大和薩呆住了,他腦袋裡久已鬆懈的那根弦被人猛地撥動,腦海裡一片聲音轟鳴,一時間只能看見巴魯的嘴唇在動,卻聽不見他的聲音。大和薩知道那場兒子囚禁父親的叛亂,他甚至是主謀之一。在那個地穴裡,他親看著郭勒爾一掌推在自己父親的背後,把他推入了“鎖龍廷”,機括迅速地扣合起來,結束了草原上的欽達翰王時代。為了掩蓋這個秘密,他們不得不用血腥的手段,把所有知情的人都處死,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欽達翰王還活著的訊息流傳在草原上,會掀起何等的波瀾,會死更多的人。
但現在,七十年前那個戰神重新被釋放出來,旭達汗那些人要做什麼?大和薩不知道,但他有種極不祥的預感。
納戈爾轟加,那是被塵封在歷史中的一個惡魔,關於他的那頁歷史,應該用樹膠死死地黏住!
“他還活著?”大和薩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坐在床上。
“還有,”巴魯深深吸了口氣,“他們說旭達汗有青銅之血,他們親眼看到的”
“青銅之血?”大和薩的聲音顫抖。
他把雙手按在光禿禿的頭頂,心裡的驚悸像是炸開似的,卻有種想苦笑的感覺。被視為黃金一樣珍貴的青銅之血,帕蘇爾家往往數代都等不來一人,可這一代卻有兩人。而那個讓人永遠看不透的旭達汗,去把自己青銅之血的秘密足足隱藏了三十年,他一定在期待這一天吧?驕傲地向北都城的人公佈他高貴的血脈,以帝王般的形象出現在陽光下。七十年前年輕的欽達翰王在暴怒中燃燒了青銅之血,當著數萬人的面殺人如麻,人們卻不敢反抗他,只是蜷伏在地下等著屠刀落在自己頭上,他們不敢抬頭,就像那流淌著青銅之血的人是神的兒子,仰視他會被他的神威燒成焦炭。
更可怕的是,如果欽達翰王還活著的訊息被洩露出去,連郭勒爾·帕蘇爾的統治也是篡位,三十多年來,北都城始終被統治在兩個囚禁父親殺死叔叔的人手中。這是旭達汗想要的效果麼?那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登上大君的寶座,以英雄的名義。他甚至可以和朔北部和談,蒙勒火兒是他的外公,未必不會對他網開一面。或者
大和薩猛地抬起頭看著巴魯,“旭達汗就是那個叛徒?”
“阿爸和大伯都那麼想,戰爭還沒開始前旭達汗就被朔北收買了,”巴魯說,“大伯說,大軍不可能是叛徒,因為叛徒勢必要從青陽部的失敗中得到些什麼。如果現在城破,旭達汗能得到最多的東西,雖然青陽部不再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了,但是這個部落歸旭達汗了。”
“你阿爸和大伯有沒有說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坐在這裡等死?”
巴魯搖了搖頭,“我家的寨子被嚴密地監視起來了,阿爸和大伯都不能隨便進出了我們莫速爾家的男人,已經不剩多少了。”
大和薩沉沉地點頭,“對了,有阿蘇勒的訊息麼?旭達汗把他關在哪裡?”
“沒有,問了好多人,可誰也不知道。據說是旭達汗派了秘密的人安置的。”
“短時間阿蘇勒應該不會有危險。他有青銅之血,任何人都不會輕易殺掉數十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