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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含糊的、痛苦的呻吟,她緩緩地倒在雪地裡,昏死過去,裙下一灘鮮血。她流產了,失去了她和比莫幹唯一的孩子。
斡赤斤家主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會省去他很多的麻煩。
英氏夫人跑到蘇瑪的身邊,一把把她抱了起來,這個年老的女人身體依舊結實,頭也不回滴離開了。
行刑的武士們也散去了,雪地裡只剩下阿蘇勒默默地對著那灘令人作嘔的血肉,一點比莫乾的痕跡都找不出來,他的哥哥完完全全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他按住自己的頭,慢慢地把頭埋在雪裡。
“是我的錯啊!是我的錯啊!”他趴在雪地裡,乾嘔著,捶著地面,“是我打了敗仗,是我害死了那些人,是我的錯!”
圍觀的人把更多帶著泥土的雪球砸在他的頭上身上,可他感覺不到寒冷,也感覺不到痛。他的渾身都麻木了,像是不屬於自己,只有讓人窒息的悲痛清晰銳烈。他覺得自己就要被痛苦殺死了,夾雜著悔恨的悲傷,像是刀一樣割著他的身體。他只能嚎啕大哭,這是唯一輕鬆些的辦法,最後他還是隻能選擇這個懦夫的辦法。
“是我的錯啊!是我的錯!”他說“哥哥他不是叛徒!”
他抬起頭,看著旭達汗和幾位大貴族並馬而立,臉上各自帶著或是不屑或是冷漠的神情。他明白了這是一件怎樣的事,他面前的就是五老議政會,就是這些人判了他哥哥的死刑,也是他們當日匍匐在哥哥的腳下。他胸口裡危險的怒氣一震,拾起距離他最近的刀,大步走向旭達汗。
貴木拔出獅子牙,策馬攔在旭達汗前面,對著阿蘇勒咆哮,“滾!”更多的武士聚了過來,在旭達汗面前組成人牆。從貴木到這些武士都懷著不安,眼前看起來脆弱的阿蘇勒,曾在戰場上鬼神般殺戮,他是青銅之血最後的繼承人,任何人面對持刀的他,都不能不謹慎。
“讓他過來!”旭達汗低吼。
貴木不得不讓開了通路。阿蘇勒走到旭達汗的馬前,手中得到微微顫抖。他看著旭達汗那張冷漠的臉,胸口裡積蓄著的殺氣忽然煙消雲散。他並不想殺旭達汗,就算殺了也就不回比莫幹。他覺得疲憊了,他想自己是個那麼虛弱的人,無論他做什麼,都是沒用的。
“我親愛的小弟弟,你拿著刀,是要用你一個哥哥的血來祭奠你的另外一個哥哥麼?”旭達汗上下打量著他。
阿蘇勒用袖子擦去眼淚,“哥哥,就這樣,停手吧!你已經殺了大哥青陽還有誰能當大君?只有你了!你已經是大君了,不會有人跟你爭的可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城破,每個人都要死,為什麼我們自己的親人要自己來動手殺?為什麼啊?哥哥!停手吧!”他像個孩子那樣跳著腳,揮舞著雙手,流著淚,哭喊,“停手吧!停手吧!”
旭達汗沉默地看著他,微微搖頭,眼裡的神色誰也說不清,像是鄙夷,像是嘲諷,像是憐惜。阿蘇勒哭得沒有力氣了,慢慢地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眼淚一滴滴落在雪裡。
“阿蘇勒,我親愛的弟弟,我該怎麼說你?這十年裡你長高了,強壯了,學了東陸人的武術、東陸人的兵法,可是你心底裡還是那個懦弱的小孩。”旭達汗輕聲說,“你大聲吼著要保護誰,可是你除了大吼還能做什麼?你要保護的那些人一個個地死了,青陽馬上要滅族,你卻只能在這裡吼叫在這裡哭”
“你真讓我失望”他忽地怒容滿面,放聲大吼,“你是有青銅之血的男人!你本該是這個城的救主啊!”
阿蘇勒呆呆地望著旭達汗。他看得出那憤怒不是偽裝的,壓抑了太久之後,在這一刻噴薄而出,像是銳烈的雪風。
旭達汗·帕蘇爾,這個心永遠深得像井的男人,可以平靜地帶著微笑看著自己的哥哥被馬蹄踩死,卻又為什麼如此憤怒?
旭達汗嘆了口氣,以手支著額頭,彷彿極疲倦,“你和比莫幹那樣軟弱的人,有什麼力量守護青陽?這個亂世的權柄,只能握在最強的人手裡!”
“軟弱的人,永遠都是沒用的!”他拋下了這句話,策馬離去,大隊的騎兵跟隨在他的身後,把雪塵灑在阿蘇勒的身上。
五
胤成帝六年,一月七日,夜。
北都城外,呼都魯汗策馬而行,緊緊跟著巨狼背上的蒙勒火兒。每次晚飯後蒙勒火兒會騎狼漫步,有時候出去一整夜才回來,不知去哪裡。偶爾山碧空會陪著他,呼都魯汗則很難得陪伴父親散步,今天是他苦求而得的機會。
“父親,旭達汗是個危險的人,我們該收緊傀儡的線了!”呼都魯汗一直想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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