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4 頁)
間,阿蘇勒從鞍上拔出了長刀。他一手拎起蘇瑪遠遠地扔了出去,之後緊緊地抱起革囊想要衝出去。可是一口氣接不上來,他跪倒在雪地裡。剩下七匹馬上的武士一起拔刀,卻不急於進擊,而是命令戰馬紛紛揚起前蹄去恫嚇。十四隻馬蹄的鐵掌被雪磨得獰亮,在阿蘇勒的面前閃動,他跌坐在雪裡,胡亂地揮刀,淚如雨下。他沒有想過要來救人,也沒有想過要逃走,他不知道自己能逃到那裡去,這世上也不會有人來救他了,他想大哭著喊姬野和羽然的名字,但是他們一個在東路而一個在寧州。他覺得自己就要瘋了,真的逃不出去了,這世界就是一個無邊的刑場,把每個人都押上來處決。
可是為什麼呢?到底為什麼呢?
“真可憐吶。”旭達汗看著戰馬中央披頭散髮的阿蘇勒,看他如同被獵犬們逼到走投無路的小獸,無助地揮舞爪子,扭頭四顧。
“三王子,你會可憐弱者麼?”斡赤斤家主人淡淡地說。
旭達汗冷漠地笑笑,不回答。
巴魯和巴扎剛剛趕到,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哥哥!”巴扎剛想阻攔,巴魯已經拔了刀,直衝進去。他沒有猶豫,閃身進步一刀劈向其中一匹戰馬的脖子。馬背上的武士用刀背一格,巴魯得到了一個空隙,伸手把阿蘇勒從馬蹄圍繞下抓了出來。
“媽的!也管不得了!”巴扎也拔了刀。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哥哥一個人對七個人,他們兄弟從小就是一體。
巴魯和巴扎攔在阿蘇勒和比莫乾的兩側,擋住了七名武士,圍觀的人群裡爆出了憤怒的喧譁聲,那些人在戰場上失去了親人,渴望著看到這場行刑有個殘忍而完美的結束。不知是誰投出了第一個雪球,接著數百數千個雪球向著巴魯巴扎他們砸了過去,行刑的武士們也被波及。
“拉開他們!否則一樣處死!這是行刑,不是鬧劇!”額日敦達賚憤怒地說。
阿蘇勒顫抖著用刀割開了革囊,露出了比莫幹蒙著鮮血的臉。他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微微睜開眼睛,迎著日光看著阿蘇勒。這個將死的人目光平靜,沒有仇恨,沒有痛苦,只有淡淡的悲傷。
“哥哥哥哥”阿蘇勒嗚咽著,緊緊抱著革囊。他知道自己就要失去這個哥哥了,他已經失去了父親,現在又失去了哥哥,是這個人不惜代價從南淮城的刑場上救他回家,但是他的家已經不一樣了。那些關心他的人,一個個都死了。
“不要讓蘇瑪看我現在的樣子,”比莫幹用遊絲般的聲音說,“她會很難過。”
“嗯!”阿蘇勒用力點頭。
“阿蘇勒,聽著我不是叛徒。”比莫幹又說,“我是帕蘇爾家的子孫,我若背叛青陽,父親在天之靈不會饒了我。”
“我聽見了,我聽見了”
“阿蘇勒,要保護蘇瑪啊”比莫幹從革囊裡探出手來,他的眼睛微微發亮,帶著期待,看著弟弟。
“是!是!”阿蘇勒伸手去和他緊緊交握,嚎啕痛哭。
兩隻手握住的瞬間,阿蘇勒感覺到比莫乾的身體在他懷裡變輕了。什麼東西從他身上離開了,永遠地。一顆雪球恰好砸在比莫乾的臉上,蓋住了他的臉。阿蘇勒伸出手,把比莫幹臉上的雪粉抹去,看著那雙渙散的眸子。這個曾經身為北陸大君的男人,至死不肯閉上眼睛,也許是他沒有來得及聽見阿蘇勒的回答。
阿蘇勒抱著他哥哥的屍體,用盡全力站了起來,仰天發出狼一樣的哭嚎。更多的雪球砸在他和比莫乾的身上,像是東陸戲臺上那些抹了白粉的小丑一樣滑稽。
武士們丟擲了套馬索,巴魯和巴扎都沒能避開,倒在雪地上,戰馬拖著他們衝出刑場,去向不同的方向。
“繼續行刑!”額日敦達賚下令。
武士強行把比莫乾的屍體從阿蘇勒那裡拖走了。阿蘇勒沒能反抗,他把刀都扔在地上,那具屍體被扔到刑場中央,八名武士再次騎馬匯聚起來,圍成圈子,對準比莫乾的屍體縱馬踐踏,就像是一群狼獵到一頭羊要把它撕碎來吃掉那樣。比莫乾的屍體在馬蹄下漸漸化為一堆辨不出形狀的血肉,積雪和泥土被掀到那些血肉上,黑的泥土、紅的血漿和白的雪混雜在一起。
人群裡爆發出震耳的歡呼聲,他們從仇人的血腥氣裡獲得了安慰。
阿蘇勒坐在雪地裡,呆呆地看著蘇瑪。他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蘇瑪面對面,他終於見到她了,那麼近,可他寧願自己是瞎的,看不見她那木然的臉。阿蘇勒甚至不敢撲上去抱住蘇瑪,他怕一抱,蘇瑪就粉碎了。
蘇瑪在喉嚨深處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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