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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歸,正是最興奮的辰光,讀書人擅長說話,從進門到宴席上,一路對答如流,恭敬和謙,引得鄭家上下讚不絕口,連最挑剔的柳倩娥笑意也是不減。
要不是霍懷勳不知在縣丞那兒使了什麼手段,鄭繡繡也不得在這節骨眼上嫁得匆忙,加上婚前對鄭繡繡避而不見,歡娘當日見著她,多少有些說不出的慚愧,但見新姑爺體貼溫柔,對她的足疾似乎也沒介懷,才算安些心。
陪了大半日,歡娘沒機會跟鄭繡繡近距相處,只偶爾能見到鄭繡繡瞥過來,不經意掃自己幾眼,看不清情緒。
到日斜時分,小夫妻拜別了父母,歡娘代替奶奶,按照當地風俗,去後院庫房擇了五匹綵緞,一盆鵝蛋,幾捧冠花和一缸盛了油蜜的銀缸,當做三日回門的女方回禮,將一對新伉儷送出孃家。
兩家奴僕轉接禮物時,新姑爺年輕活潑,呆不住,也跑去到車子旁指揮。
鄭宅所在的荷花巷門前地勢開闊,臨入夜,夕陽餘暉蓋下來,照得一片烏金華璨,鄭繡繡事不關己一般,叫侍女攙自己到邊上,一雙眼不看自家的英俊新郎,更不搭理人,只盯著三兩成群的家奴忙活,慢慢才落到歡娘身上,見她給一群僕婦搭手,忙得不亦樂乎,不是遞盒子就是送尺頭,臉皮小絨毛金光熠熠,閃著晶絲子,不時抬袖拂上一把汗,才囈了一句。
旁邊的夫家侍女奇怪,問這新進門的少奶奶:“什麼難怪?”
說話這會兒,回禮都搬到了車廂後面,鄭繡繡手一勾,繞住那婢子肘,徑直上了車。
歡娘拍了拍沾了灰的手,再轉個身,鄭繡繡已被人攙抱進廂,本想把事做完了,磨出時光跟她說兩句,沒料她走得快,失了機會,跑了兩步湊到車軲轆邊,卻見小窗裡伸出只半截軟膩素手,刷一下,直剌剌拉下了簾子。
竹削制的拉簾受不住陡然一施力,咔茲朝下滑,聲音刺耳。
沒過多久,新姑爺也登了車,趁著夜色沒降,帶著小嬌妻返家。
歡娘也沒多想,只望著顛簸而去的青布蓋頭馬車,有些遺憾,恐怕再是難得見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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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夫妻回門後不到幾日,鄭家的花圃官司也塵埃落定。
官府裁決,地皮依照律法,判給持有地契的外地商人,但因鄭家蓄養地皮多年,所耗人力物力心力頗重,地契持有者也得償一筆銀子予鄭家,這樣才算是皆大歡喜,兩不拖欠,彰顯公正。
一畝地按著時下的市價四兩銀子計算,四頃地就讓鄭家得了大約一千六七百兩,柳倩娥叫賬房前後一估算,一筆賠金折下來,比原本地價還要高出倍餘,加起來趕上鄭家店鋪幾年下來的純利潤。
這一番判決下來,柳倩娥哪還像當初被人上門要地那般情緒低落,只恨不得自家夫婿沒多些這樣的地皮,成日就坐在家裡等著打官司數銀子得了,只當是霍懷勳早跟官府打好招呼,關係門道了得,大喜過望,就連送婦人到他床上的事,都不那麼憋屈了。
只這事,柳倩娥還是瞞著老爺緊緊,趁著鄭濟安這些日病勢不穩,掌控了一副家業,雖怨那弟弟不成氣,誰叫是孃家人,藉夫君病得不清不楚,渾渾噩噩,左攛右掇之下,挪了兩處商鋪過到弟弟名目下打理,積了些私產,總算有些底氣。
柳嵩去年因為霍懷勳薦的黃蠟生意,已是狠狠攢了一筆不菲的私房。
一有錢,人就不安分。其後,柳嵩又私下入了別些賺錢生意的股,不乏銀子來得快的販私,錢生錢,利滾利,荷包日日暖起來,早就瞞著姐姐,在外頭添了兩處宅鋪,所以瞧不大起柳倩娥託付的這兩家小店面,只蚊子腿兒也是肉,還是裝作喜不自禁,一拜三叩首地接過來。
花圃官司,柳倩娥這邊歡喜,柳嵩暗中卻奇怪得很。
這霍爺弄些彎道謀了鄭家這塊地,就算是不賠一分錢,鄭家也不能說什麼,就算為了安撫鄭家不多想,隨便打發些銀子是個意思也就行了,如今竟賠付了超過價值的銀兩給鄭家,總不能說他是個大善人或者良心發現了,那麼,對這地,肯定是志不在錢。
謀地不為錢,那得是圖個什麼?皇親國戚閒著沒事幹,倒也是有意思。
精明如柳嵩,自然也不得傻了吧唧去窮究,這事暫且也就放下了。
柳倩娥豐了銀袋,也曉得霍懷勳立馬得來動靜。
果然,官司一結,不出兩日,觀察使驛館那邊來了個奚僮,說是奉了大人的命過來送信。
柳倩娥接了密封私信,開啟一瞧,果然就是來索要人的。
原以為他玩玩就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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