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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大軍壓境,生死關頭,更是肅殺異常,半點鬆懈不得。
無情的神情卻變得若有所思。
有所思。
他思想的時候神態很俊,甚至有點悄,很有一般靜若處子之美。
那是婉約和冷峻的合併,一向深思熟慮得近乎深沉的地,這時候卻似是一個正在恍概括夢的孩子,又似是一個正在彷彿思慕的少年。
所思為何?
何為所思?
他正在尋思的時候,手指已拔動了箏弦。
不徐。
不疾。
看似如此,但一個一個音符,卻很快很疾,既準確又酣暢的“流”了出來。
音樂“流”得很淋漓,但指法看似不怎麼快。
因為彈者自在。
自得。
這音樂聽似並不怎麼,但直擊人心,又深得人心,令人聽後心中有一股舒美,一種感動,足以把一切四個字堆砌的形容詞句,都為之打破,撕碎,不但派不上用場,只令人覺得俗不可耐。
這就是無情的箏。
他的音樂。
他心靈的流露。
——可是,他卻為什麼要在此時此地彈箏?
只是他十指纖秀有力,一弦一弦的拔了過去,很快的,也很自然的,甚至也很自負的,就已拔到了箏弦最外、最細、最高音處。
那兒的三四條弦,特別幼細,在陽光映照下,也特別亮麗,像銀針,像綠劍。
音樂彈到那兒,突然間,大家都聽不到聲音了。
萬籟皆寂。
雜聲全隱。
——眾弦俱寂,無情手中指下,成了唯一的高音。
最高調的樂音竟是無聲的!
——無聲的高音!
6.千呼萬喚的無聲
琴有弦。
弦卻無聲。
人有情。
出手無情。
本來這口箏正彈到高情處,卻似突然忘了情;本來樂聲正奏到濃情時,卻忽然成了薄情。
就像奏者指尖的一記失手。
留了個大白。
也如美妙舞者的一次失足。
落了個大空。
又似浪子的一次薄倖。
傷了女人心。
這箏樂一路“流”到水窮處,正不見霧不見水,卻見柳暗花明,恍如一片幽香,細細碎碎,淨淨蹤蹤,嫋嫋繞繞,嬌嬌嬈嬈,終於成了千呼萬喚的無聲,迂迴在身,糾纏在發,徘徊在衣,纏綿在心。
那是千呼萬喚。
卻無聲。
無息。
溫文人卻大驚失色,為之屏息。
他溫文的笑容已轉為一臉肅殺,突然撤手,拎出兩面旗幟,往前往後,一向左向右,各自一甩。
旗衣割風,發出尖銳的呼嘯。
然後溫文發出一聲斷喝,各把旗子往青龍,白虎二方位一插,右手一翻,指縫亮出七八根銀針,馬上嗖嗖連聲,飛彈而出。
他發出了暗器。
——向他自己!
他身上、肩上、乃至喉上、臉上的要穴,連著了七八枚針,他還不甘心,左手食中二指駢伸,一連在自己身上疾點了幾處穴道。
然後他才喘了一口氣。
長長的一口氣。
無情這時也停了手。
不再彈下去。
箏止。
他仍端坐,雙日平視溫文。
溫文這才恢復了笑容。
可是他現在的笑意,己帶了三分尷尬,三分不安,和四分敬畏。
“好箏,好指法,好明器。”他說,“好個‘相見爭如不見,有情卻似無情’的‘相見箏,無情針’手法!”
無情道:“承讓,兄臺銀針封穴,旌旗攤道,空前絕後,破綻絕滅!閣下只撤出兩面龍虎旗,要是連殺手鐧‘三面紅旗’一齊發動,只怕我早已給你清除出街口了。”
溫文人苦笑道:“沒有用。”
無情目光如電,飛梭似的在街心兩旁巡掃下一眼,揚了揚眉,道:“哦?”
溫文人慘笑道:“就算我把和老弟的‘一面王旗,兩面龍虎旗,三面大紅赤未旗’一齊示出來,只怕也不能把你請回轎子裡去!”
“和老弟”當然就是他的胞兄弟:溫和人。
他們兩人在“老字號”裡是“哼哈二將”,在洛陽溫晚麾下也常焦不離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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