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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笑答:“以後自然要常請安討教的,只是世伯、世嬸、世嫂這般厚待,大不敢當了!”姜氏妙目一轉,似嗔非嗔的笑道:“妹妹,我這人素來爽直性情,阿孃都知道。
要是我欽佩喜歡的,他不理我,我偏要和他好;尋常人想我多和他說句話都不行;討厭的更不必說了。客氣的事我是弄不來的,妹妹再要拿外人待我,一說話就有許多的客氣,我就不快活了。”小妹幼遭孤露,。母氏出身大家,從小規教頗嚴,只管風塵寄跡、流轉江湖,對外雖然脫略形跡,落落大方,毫無尋常兒女的俗態,但到父執世交家中,室有長輩,應對禮節自然仍守故家法度,姜氏那麼豪放不羈之狀,怎能相與同流?聞言起立,含笑答道:“世嫂這等錯愛,妹子怎敢自己見外?不過情發於中,不由自己。既然世嫂不願妹子說出,以後銘之於心,不再言謝好了。”口裡說著話,眼望何妻劉氏對自己點了點頭,彷彿口角微動,看了姜氏一眼又復止住,神氣是知道姜氏這樣脫略,乃姑心中也有一點不滿,方自暗笑。姜氏尚未覺察,隨手拍了小妹肩頭一下,笑道:“算了算了!剛說不客氣,你這‘銘之於心’,不更客氣麼?我沒法再說,肚皮有點發空,開飯吧,不等你世哥了。”
一言甫畢,何憬已掀簾而入。姜氏笑問:“你把暗號遞到了麼?阿爹和賊伯伯說什沒有?”何憬道:“爹爹正和葛老先生賭酒呢。我陪了幾杯,裝閒話提起世妹菜做得真好,葛老先生當時便要嚐嚐味道,爹爹叫隨便拿兩樣去,我借因頭出來,恐葛老先生住長了,廚司務不留心,做出與世妹同樣的菜。知道糟烘雞和風鴨腰,一個非娘和你隔夜自配作料,廚司務做不來;風鴨腰的數目不多,只留供我爹一人下酒,一年難得待一次客。已吩咐廚房,把昨晚兩隻浸好作料的肥鴨和糟泥,取一隻先烘出去,給他享受了。”
劉氏笑道:“這老頭子真好口福,這兩樣菜雖不值錢,他卻沒處吃呢。我去睡一午覺再來,你夫妻陪了世妹吃飯,等我起來,再同去廚房轉上一回,就沒事了。”小妹恭謝,送出以後,跟著開飯,姜氏對於小妹殷勤已極。
飯後無事,姜氏又堅邀小妹過手。小妹推辭不掉,只得勉強和她對敵;先比拳法,意存客氣,自然不肯全數施展。姜氏本領雖出家傳,因是從小嬌慣,極為自負,見小妹本領和自己差不多,口說小妹客氣,不肯施展,心卻高興,正在得意,喜形於色。畢竟旁觀者清,小妹一上場,何憬已聽父親說過她的來歷和各家的傳授,早就留心。見她出手雖似和愛妻不相上下,但是一方是極力討俏,打點起全副精神迎敵;一方卻是氣定神閒,手眼身法步無不從容,有時做出進攻神氣,暗賣破綻,讓對方略佔上風。最難是處處相讓,卻把假事做得逼真,不由臨場人不相信她。便是自己如非胸有成見,逐處留心觀察,也看不出。武功造詣之深,可想而知。如真比鬥,夫妻齊上,兩打一,也不是她的對手。父親極口稱讚,說昨晚雖沒見她動手,功夫已見一斑,老眼無花,果然不差,好生欽佩。打了一陣,見愛妻累得粉面通紅,兀自不肯道罷;小妹神態從容,手法卻漸遲緩,看神氣似想讓姜氏略佔上風,以便認輸停手,又不願被人看破,在等機會。暗笑愛妻不知深淺進退,如若叫破,恐羞了她,晚來惹氣;不點,讓小妹賣個破綻,輸了去,豈不被她笑話?連自己也成了不識的蠢才。忙乘二人勝負未分之際,插口說道:“你嫂妹二人都是一夜未睡,歇一歇力,泡碗好茶,吃了再說吧。這樣打法,要打到什麼時候?”
姜氏只是矜浮,人卻聰明,稍點即透。聞言猛想起自己身已見汗,小妹卻是神色自如,即此已見高下。況且有兩三次連用險招,小妹一避便開,明有破綻,從不還擊,分明相讓無疑。丈夫定在旁看出她武功高強,故意點醒,幸而未見勝負,自己敗了還好,如被她讓出一個勝招,就此停手,丟人更大。念頭一轉,佯嗔道:“不要你管!我知不是妹妹對手,故意和她糾纏,想學兩手,要你說破則甚。我已兩三次敗在她手,俱承相讓,你只道你眼亮,我就不知道麼?”小妹道:“哪有此事?”姜氏乘機跳出圈去,指著小妹笑道:“你真調皮,我不和你打了。歇一歇再說,少時再行領教。反正今天不顯出真功夫,決不放你過去。”小妹見被他夫妻識破,知道不拿出點顏色不行,只得含笑答道:“家母素常多病,妹子所得有限,只家傳幾手劍法尚還用過兩天功,少時獻醜,請嫂嫂指教如何?”姜氏笑道:“怎麼樣,這才說出一點實話不是,再等一會阿孃便起,妹妹難得到此,索性等到晚來請賊伯伯吃過酒席,再行施展。今夜便住在此地,明日午飯後,我再陪妹妹一道回去,專程給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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