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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窗戶大開,你們吃酒我都看得見,你說好麼?”小妹道:“世嫂還沒吃晚飯,請回去吧。”姜氏道:“你不用管。我因送你,已叫陪房丫頭阿桂去拿杯著,告訴廚房撥點酒菜,就在這亭子裡吃,隔遠陪你呢。”小妹見她如此情長,也頗感動,笑道:“世嫂待我真好。可惜今晚實有要事,少時席終即走,恐世嬸那裡都不及面辭,未能作那長夜之談,只好改日再來拜望了。”姜氏將嘴一撇,笑道:“你剛才不是和阿孃說過,席散不回頭就走麼?說過算數,為什麼還不放心,說我牽住你不放麼?”小妹道:“我是說不得已才走,世嫂又多心了。”姜氏道:“我氣氣你哩!快些去吧。明日你不要來,我還去拜見伯母,帶接你哩。”說時,二人已行抵假山之下。小妹便向姜氏說了“再會”,匆匆走出月亮門。剛往左轉,便見坡上跑下一個小童,說道:“江小姐,快請進去吧,飯菜都上了。”
小妹忙隨小童上坡,見滿地菊花,迎面一所樓房,連瓦帶椽,通體皆是竹製。還未進門,便聽葛鷹在樓上短著一個舌頭粗聲怪叫道:“菜都被我吃光!主人還沒到,把這一碗鴨子留給他吧。”那竹樓用海碗粗大毛竹為柱,凌空而建,當中設著樓梯,小妹忙即拾級而上。主客俱在靠右一間突出的樓亭以內縱談豪飲。葛鷹坐在上首,舌頭已然發短,兩隻鷂眼酒醉以後滿布紅絲,襯著那對又突又亮的眼珠,越顯威嚴。看見小妹進屋,將手中大杯往桌上一放,嘻著一張醜嘴笑道:“江姑娘忙了一天,快來吃杯酒吧。”小妹連忙走進,向葛、何二人分別行禮,將酒斟滿,隨同落座。葛鷹笑道:“我老頭子雖然嘴饞,輕易也不肯擾人。今天這頓酒飯吃得太舒服了!你能孝母,我已喜歡,還做得這好的菜,有的我連菜名都叫不上來,真太好了!”小妹紅著一張臉謙謝道:“老前輩大誇獎了。我不過會做幾樣家常粗菜,好些都是跟何家世嬸世嫂新學來的。老前輩如覺對口,改日再做一回奉請吧。”
葛鷹把那雙和蒲扇差不多的七指大毛手不住亂搖道:“來不得,來不得!常言受人點水之恩,須當湧泉之報。你不比老何,他的錢財來得不明,我吃他多少都不見情。你哪怕沒用什麼錢,只跑跑路出出力,都值得多。酒雖說是老何家的,這許多碗湯湯水水能變多少點水!菜還不在其內。一回已夠我老頭手受的,你還要親手來做二回,這個情實還不起。你在何家學會的菜,留著去請別人吧。”小妹只當醉話,免不了謙謝幾句。
何異聽出他活裡有因,似乎知道小妹請客只是承名,但忖口氣卻好,知道將來對小妹必有許多照應,心中暗喜,便也不再思索。葛鷹又指新上的蒸鴨對小妹道:“你吃鴨子。”
說罷便自伏桌睡去。何異朝小妹使個眼色,暗示今日之聚甚為圓滿,隨勸小妹用酒。小妹辭不會飲,剛端起一碗飯要吃,葛鷹忽又抬頭,醉眼朦朧的說道:“你早點吃完,回去看娘也好。但這鴨頭,你恐吃它不消,我替你吃了吧。”說罷使筷一夾,將鴨頭夾斷,整個放入口中一陣亂嚼,連腦帶眼一齊吃下,吐出許多碎骨,也不管油汙,雙手往桌上一搭,重又扶桌睡去。
何異早已吃完。小妹匆匆吃了半碗,洗漱之後,和何異打手勢,問是可否告辭。何異低聲說道:“葛老前輩已醉,你自回家。等醒時,我代你說吧。”小妹方欲答話,忽又聽葛鷹說醉話道:“天黑路遠,燕兒會飛,莫要忘了燕腳。”底下的話便迷糊不清,也不知說些什麼。小妹歸心似箭,立起說了幾句轉致葛鷹原諒的套話,便即起身。何異也沒聽出葛鷹語意,親身送到樓下悄告小妹說:“此人於你用處甚大,黑摩勒又在他門下。看今日神氣甚好,歸告令堂,說我數日之後,葛鷹一走,即去請安,並與虞氏兄弟相聚。見著陶世叔,代我致候,異日必去黃山拜望。老葛今天先後吃了兩大壇陳酒。我那酒量比他少吃兩倍,都幾乎醉了。此時酒性逐漸發作,定然大醉無疑,昨晚未睡,恰可安歇。你無庸再到裡面,各自走吧。如騎原馬,走過橋去,有人在彼相候。否則明早我仍令人送往虞家好了。”小妹說,“騎馬不如步行迅速,恐陶世叔到來,須要早去,仍由世叔明早命人送還吧。”說罷重又禮別,由小童領路走出月亮門,回顧假山亭內,姜氏不在,方以為迴轉上房。
剛往外走,忽聽路側有一女子呼喚:“鋤煙!客由我送,你回去吧。”定睛一看,路側桂花樹下閃出一個急裝女子,正是姜氏。笑問:“嫂嫂,怎這客氣?”姜氏笑道:
“不是我客氣,怕你路上不大好走呢。”小妹忙著回家,知道姜氏性情直拗,看她打扮是準備遠送一程,定攔不住。山徑不熟,有人引路也好。聞言當是笑談,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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