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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這裡,前途更不必說,又聽說落魂崖過去形勢越發兇險,滿布危機,越想越可慮,但無中止折回之理。有心想勸二女先往葡萄墟等候,由自己一人深入林內,尋那男女異人和野人烈凡都,交還人骨骷髏信符,商計除害之事,無奈這兩姊妹女中英傑,決不肯聽,甚而還要怪他輕視女子。過江之後,忍不住剛試探著說了兩句,還未明言勸阻,便吃雙玉數說了一大頓。斷定勸說無用,方才就想,到了落魂崖,護送的人必要回轉,這等奇險之區,她兩姊妹怎禁得住這多勞苦?心中愁思,苦無善策,難得有此感恩圖報、忠心實意的山民壯士肯出死力相助同行,又系自願,真個再好沒有。
頭目死心眼,反正推辭不掉,便勸二女答應,說好三人途中不必等候,追上算數,否則回來再說,又勸阿成帶上幾個同伴同去同回。阿成力說:“寨主命他們護送,如何可以帶走?此舉不可,並且這條路業已走慣,從未出事,孤身一人,反少許多顧忌。”
三人料知所說不虛,只得罷了。先急於安慰阿成,無心側顧,說完朝下注視,數十畝方圓一片湖蕩,已被那東西擠滿,黑壓壓一大片,全湖業已成了黑色。因那猛獸差不多有水牛般大小,為數眾多,又善游泳,有的並還沉人湖底,上下好幾層,各在水中噴水嬉遊,互相擠軋,不時昂首怒吼,此起彼應,合成一片巨哄。林內外還有不少,也是十八為群,聚在一起,等水裡的上來,有了空隙,便擠將下去,好似事前說好輪流上下,激得湖中波濤澎湃,駭浪如山,聲勢甚是驚人。這樣猛惡的東西,到了當地,竟會那樣安靜。後到的獸群,見湖蕩已被同類擠滿,便即停住,等候上來再下,一點也不爭鬥。
月光之下見那東西似牛非牛,頭比牛小,前額突出一塊,當中挺起一隻獨角,長僅尺許,向上彎起,看去剛勁有力,一張馬口張將開來,血盆也似,上下稀落落生著幾根虎牙,其白如銀。四蹄甚是堅強,那麼長大的身子,動作卻極靈巧,一跳兩三丈,吼時神態更顯猛惡,少說也有一兩千只。內中兩隻最大的身特粗壯、昂首湖中游來游去,所到之處,身邊必有許多同類追隨在旁,好似護衛神氣,一聲怒吼,同起響應,震得四外森林一齊搖撼,彷彿首領一般。
雙珠笑問:“阿成,這東西似牛非牛,叫什名字?”阿成答說:“這東西照漢客說,應該叫它熊犀,顏色有兩三種,各不相混。黑的一種最為猛惡,跳縱得高,行動更快,形態也與別色的熊犀好些不同。第一是那馬頭前額有一大塊厚皮凸起,上生獨角,比鐵還硬,力大無比,差一點的樹木崖石,只消幾撞便被撞斷,真要激怒發了野性,群起而攻,前仆後繼朝前猛衝,哪怕撞得太猛暈死過去,不滿它的心意或是野性發完決不停止。
多麼粗的大樹,早晚也必被它撞倒,別的人獸更不必說。還有一樁特性:最是合群,尤其為首兩隻母犀招惹不得。它們行止動作都跟這兩隻母犀片刻不離,哪怕正和別的猛獸惡鬥、憤怒如狂、正在拼命的當兒,只要母犀一走,立時轉身。就是後面仇敵趕來追殺,母犀如不轉身,它也不會停止,至多回身拼鬥幾下,仇敵稍退,重又回身朝母犀追去。
這東西生育最多,只管爪牙犀利,天性兇殘,又易激怒發瘋,但不吃葷,無論人畜,被它遇上,至多撕成粉碎,血肉狼藉,它只吼上兩聲便不顧而去。其性無常,也有人獸躲避不及被它撞見,只要不擋它來路,沒有激怒,或是為首母犀已然去遠,它也各自走過,和沒看見一樣。
“不過這類事極少,我先後看見近二十次犀群,為數最多,像這樣的好好走過,不曾殘殺,共只兩次。因其最喜毀損樹木,又以草木為糧,愛啃樹根,差一點的小樹,被它一咬就斷。有時為了大樹根深,抓咬不得,或是用力太猛,傷了牙齒,立時兇威暴發,‘悶’的一聲怒吼,便朝那樹撞去。同類見狀,紛紛學它的樣。兩隻大犀再要激怒,那樹無論多麼壯大,也定被它撞倒,將樹根扒出,吃掉了事。有時樹太堅固,竟會成群猛撞,幾天幾夜不肯停止。這東西雖然力大凶猛,到底血肉之軀,所撞如是枯木或是性脆易折的樹還好,有時遇到那樹身堅強的千年巨木,它便吃足苦頭。因其性大凶野倔強,一經發難,不稱心不止,哪怕撞得只剩一口氣,只要能夠爬起,照樣猛力朝樹上撞去,並且越是小犀,性越兇暴。森林邊界的樹木雖被殘毀,它自身也時有傷亡,尤其春夏之交最易瘋狂,一死就是一大片。別的猛獸都喜吃它的肉,敵它不過,不敢近前,一聽它那猛力衝撞之聲,便伏在旁邊,等它性子發完,樹也撞倒,活的垂頭喪氣,丟了同類,隨同大的走去,有時連那大樹都未撞倒,便自走開,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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