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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白喜歡穿青要死,兩個好得蜜裡調油,儂儂,忒煞情多。那會兒天地間不平靜,也和如今似,憑空生出無數靈界來。穿青拼死拼活收拾下亂局,沒想到後院起火,和穿白鬧崩了。
斷袖了,崩了,崩了就分了。等後來穿白熬不住,從長留山回到東夷想偷偷瞧眼穿青,穿青屍骨早寒了幾千年。
——就這麼個故事。
海邊老子問爹,什麼事不能好好分說,非得鬧崩了不可?乾爹卻從無邊無際天盡頭回過眼來,苦苦笑。
他眼色憐憫而悲涼,彷彿大美人娘娘手託香腮低眉沉吟瞬,眼睫底下流露出來也是同樣顏色。老子沒來由就開始胸悶氣短,只聽他道:“分說什麼?說了也是崩,不說也是崩——小庚,問,‘盤古有訓,縱橫六界,諸事皆有緣法。凡人仰觀蒼天,無明日月潛息、四時更替,幽冥之間,萬物已循因緣。’恒大者則是什麼?”
老子偏頭避開他眼:“恒大者為‘天道’。”
乾爹笑:“不錯,沒少被大哥教育——所謂天道,分派到六界生靈,便只個‘緣’字。月老閣去過罷?那裡捆捆紅線,栓便是眾生‘緣’了。
“當初伏羲梳理天地,才發覺這世上有根紅線,頭拴是人,頭拴卻是個死劫。”
老子失聲叫道:“——死劫?!”
乾爹笑:“不錯,死劫。紅線因情緣而生,牽連死劫之人,終生不得動情,否則兩根紅線中間橫著死劫,情緣不斷,便非得死上個才肯罷休。然而情之字,最難拋舍,想斷便斷,也就笑話了——伏羲撂下狠話趕去長留,是想教死心;老子明白之後幾千年幾萬年不回東夷,是想死了他心到頭來他死不了心也死不了心,他死了,卻還活著。”
老子顆心拔涼拔涼,問:“那、那爹紅線,另頭栓就是死劫?”腦內電光石火分不清想起什麼,牙關居然格格打戰。
乾爹搖了搖頭,左手指肚沿著右臉頰線緩緩滑落下去:
“那根栓死劫紅線連不是少昊己鷙,是鳳鳥族長。”
東邊路西邊路南邊路。
神魔井南天門和神樹。
行步懶步盼步。
——霎時間,天也暮日也暮雲也暮。
過了神魔之井是南天門,過了南天門是神樹。
人世二百年,對神界也就轉眼工夫,神樹枝枝葉葉起伏在風裡,依舊老子當年下界時舊模樣,葉間點綴了鵝黃輕紅花朵,萬綠叢中些微點。夕瑤姐姐立在最上層盛滿天仙玉露池邊,水面上倒影嫻靜,淡色裙裳。
二百年,總算帶回了景小天,老子沒食言。
遙遙瞥眼夕瑤姐姐方向,老子自動自覺把池子邊方圓五十米範圍讓出來供走情節噴眼淚,自己熟門熟路鑽過兩枝末梢,就著花下片厚實葉子邊緣坐了,抱膝蓋,發呆。
娘,當初混神樹這四個,水碧私奔銷了神籍,飛蓬私鬥落凡,夕瑤姐姐私藏神樹果實觸犯天條,只老子個遵紀守法五講四美,哪知道最倒黴,偏偏還就是遵紀守法五講四美老子。
什麼破事。
東海元氣傷到底,蓬萊仙境算是徹底廢了。海邊主角團BOSS黨個個風流雲散,御劍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紫英大徒弟被女媧娘娘摧殘成了習慣性偏頭痛外加間歇性半身不遂,和天河大侄子拎起生活不能自理邪劍仙趕回蜀山派交差,順道捎上了思夫心切紫萱妹妹;重樓如既往拽得欠揍,青著眼圈向景天交待句“有事”,紅光閃,高來高去;乾爹苦笑半晌放了老子,率領三個哥哥返回長留,臨去低低嘆,句話不再多說。
——天地間下子就靜了。
當真是靜,就如同東海邊即墨城場煙花,絢爛過了,絲毫痕跡也不肯多留。海浪卷著白沫拍向焦黑石岸,撞碎時發出巨大聲響,那聲音單調而重複,卻也只有這麼種聲音,才朝朝暮暮,永遠不會停息。
那時候燭龍站得離不遠,比這會兒在神樹上彼此還近些。他身周風不知什麼時候停歇下來,餘下幾痕氣流漠然捲起深青袍角,髮絲凌亂,襯得張臉說不出慘淡淒涼。乾爹說話並沒刻意支起隔音法陣,他上古龍神耳力格外好,有些話,分明就是說給他聽。
破事兒,怪得了誰。
嘖。
鳳鳥族長,位極羽族至尊,佩玉上附著神力融入元神,若是出不了什麼死去活來狗血意外,這頭銜便是生世再逃脫不開——乾爹當年把玉佩交在手裡,來是縱著四處調皮搗蛋耀武揚威,二來也是確信老子雷部正神決計融合不了鳳鳥族至純火系靈力,鳥皇位子易不了主:誰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