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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粉墨登場氣色新(上)
“這位大人,容稷辰細道原委。”寬袖內,手心汗意涔涔,但身後兩位侍女的目光,令稷辰公主不得不強自前行。幸得有薄紗護臉,面上的僵硬生澀不至於在眾所矚目下無所遁形。
“開春節那日,稷辰為參拜三家家主,早早即到了驪園門前。還因手下侍女的莽撞,與幾位貴人發生些許誤會,今日,那幾位貴人也是在場的。”絳色薄紗上的翦水雙眸在場內一個流轉,似乎已將場上那日遭遇過的人看過一遍。
於是,那些位“貴人”不期然地微顯窘態。
立於大柱之側的扶襄、扶寧互換眼色:公主殿下的表現,可圈可點呢。
“幸蒙左丘家主為稷辰與幾位貴人調解,未傷了和氣。經左丘家主提醒,稷辰驀然記起稷辰為人子侄,應先去拜會姑母,以盡睽違了多年的孝道。後又因與姑母久別重逢,長話別情,依依難捨,以至於將拜會四位家主大人的時辰耽擱,對此,稷辰無話可說,甘願領罰。”
扶寧唇語翕動:一字未差。
扶襄眸閃笑意:且觀後效。
“聽稷辰公主這麼一說,似乎未能拜會各家家主,該歸咎於左丘家主或是上陽侯夫人了是不是?”雅公主掩口輕噱。“只是不知稷辰公主想為這二位安排一個什麼樣的罪過?”
“稷辰不敢。”稷辰向發聲者欠首微禮。“稷辰身為質女,極是明白自身處境,背境離鄉,身處貴國,說是如履薄冰亦不為過,怎敢有半點的失禮?開春節未能拜會四位家主,稷辰耿耿不敢忘懷,近些時日來無時不在想拜會三位家主,為此還曾請託邊姐姐援手。哪成想還是不能如願。稷辰在此,向四位家主請罪,聽憑貴國律法發落。”
言訖,向主位上的左丘家主屈膝一拜,再向另兩位家主方向一一施禮。而禮罷,螓首略垂,俯眸靜立。當真是聽憑發落了。
不卑不亢,從容坦然,越國公主的作派,不僅使得在座的雲國權貴側目,也令同為質子質女的諸多異國人油然震服。
芸郡主巧笑嫣然,“稷辰公主如此無懼無畏,是當真的勇氣可嘉,還是斷定了我們雲國的家主大人們憐香惜玉,捨不得重罪於你呢?公主閣下切莫忘了,縱然是四位家主,也不能置我們雲國律法於罔顧呢。我說得可對,無儔哥哥?”
“唷~~”南蘇開打個寒顫,抱肩哀吟。“郡主閣下,還請口下留情,您這一聲‘無儔哥哥’真個是讓人的肚腸翻江倒海的不適呢。”
這堂而皇之的奚落,惹得鬨笑聲起。
“你”芸郡主容色微慍,但此一位主兒也不是她能開罪得起的,惟有忍下。
宿敵遭窘,雅公主很難不面露喜色,但猶未忘記此刻亟需對付得是哪一個。“稷辰公主好大的魅力,能讓咱們的南蘇家主公然為你說話,不知接著下去,還會驚動哪一位貴人呢?”話說的當兒,一雙美目有意無意向逯家的雙生兄弟掃了一回。
後者二位一人挑眉拈杯,一人笑意晏晏,彷彿一時半刻並未有摻和這份熱鬧的意思。
而那廂,自有不甘默默無聞的南蘇家主湊趣。
“雅公主的言外意,指得可是與稷辰公主走得頗近的左丘家主,還是逯家的兩位家主?稷辰公主才貌雙全,清新脫俗,但凡男子,很難不生傾慕之心。不過,南蘇開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敢與左丘、逯家這三位頂天立地的英雄家主爭美,真正令南蘇開動心的,是稷辰公主的侍女,扶襄姑娘。”
十三、粉墨登場氣色新(下)
語不驚人死不休。
南蘇開又一次成功攫住所有的注意力,在諸人的愕然注目中,侃侃而談:“各位應該曉得,我南蘇開最是護短的,稷辰公主既然是南蘇開心上人的主子,南蘇開便要維護一二。如今稷辰公主已然低首攬過,也在眾目睽睽下立了恁久,各位又何必咄咄逼人,欺人到底呢?縱算是為了賣南蘇開一個人情,也該讓稷辰公主坐回座位,享受這場盛宴了罷?”
“南蘇家主此話極是不妥!”安大人老臉灰青,鬍鬚顫動,儼然被這位公然挑釁法紀的家主大人氣得不輕。“越國公主並非開罪雲國一人一家,而是觸犯了我大雲律法!律法如山不容瀆,上至王上王后,下至販夫走卒,皆遵行不悖,這位越國公主又豈能逃脫法外?南蘇家主又豈能因一人之私視國體國法於無物?”
“好大的罪名吶,安大人!”南蘇開擊桌驚呼,面前的杯盤盅盞叮叮噹噹脆響一氣,湯湯水水更是四處飛濺。“照您這麼說,南蘇開罪不容恕,其心當誅,是不是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