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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弟是說”
“那邊的陣亡將士也要給好生安葬,若能設法找到他們的花名冊給予相同撫卹最好,若做不到,也莫讓他們曝屍荒野。”
“小弟記得了,可是”作為他們眾望所歸的首腦,決策與行動關乎十萬大軍的未來存亡,身為副帥,他不能任兄長心情沮喪。
“大哥在十年前就說過罷?以雲王的行事手段,若不求改變,必釀雲國內亂。大哥在初入朝廷時也曾屢屢廢寢寫就奏摺,向雲王直擊時弊,力陳變法政見,每每都是得到幾句笑顏褒讚,再無下文。所以,大哥在接任家主之後,對族中長老道:左後一族若想存留,惟有兩個選擇,要麼永久退避鄉野,要麼則代之,否則待內亂起時,三大世家之首的左丘家不是第一個成為王上的炮灰,便是第一個成為叛亂者殺一儆百的標的,與其到時候殉葬博忠或被迫叛亂,不若左右局勢,降低不必要的殺戮。正因為大哥的這番話,小弟這個自幼浪蕩成性的劣兒才心甘情願回到族中,助大哥走到今日”
“好長的話。”左丘無儔喟然,“你是怕我心灰意冷,半途撒手麼?”
左丘無倚怏怏收聲。
“不管怎麼想,我都不可能做那種事罷?”左丘無儔掀步,踏過這片浸了血的土地,“我不會再讓這片土地上發生這樣的戰爭,不,整個天下也不該有這樣的戰爭。”
“大哥”左丘無倚欲勸又止。無論如何,如此的兄長令他肅然起敬。
“無倚,替我修書南蘇開,要他設法安排我與雲王一見。”至少,他要先從這個國家開始。
扶襄 九八、一將功成萬骨枯(下)
赤夏城,南蘇氏祖居地。
左丘無儔與雲王狄昉會唔,南蘇開作為主持這場會晤的第三方,將兩方引至本族祖居故園大宅,坐實了一位不偏不倚的中間人角色。
議事廳內,南蘇開道過了暖場的開場白,移座旁位,掀開茶盅的蓋了,嗅吸著頂級龍井的茶香,兩隻眼珠不緊不慢地左移右動,饒有興味欣賞著兩尊大神的表情面色,靜待開談。
然而
一盞茶的時辰打三人身邊悄然劃過,廳內猶是一片最高質量的安寧狀態。
“這個”南蘇開沉吟發聲,同時下意識抖了抖寶藍色的衣袖,至少讓自己方圓一尺內的空氣保持清爽。這個時候,他這個閒人的時間多到不怕浪費沒錯,但若不及早解除由這二位散發出的足以將自家廳堂房頂掀開的暗黑氣流,說不準是會影響祖宅風水的吶。
“在下有個好提議,二位與其在這邊相對無言,索性由在下帶二位暢遊赤夏城,權當百忙中偷閒的一場郊遊怎樣?”
這是哪門子不著邊的好提議?
左丘無儔白他一眼
狄昉送來兩道凌厲視線。
呃
兩邊不討好指得就是眼下這種情形麼?南蘇開以指節蹭蹭下顎,眯眸笑道:“既然二位並不賞識在下的品味,就請儘快開始今日的議題罷。在下這個閒人的時間雖廉價,二位卻都是貴人事忙,若不是必要不可,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塊地方。如果不知從何說起,再個提個醒”
“不必了。”左丘無儔揮手打斷,“方才,我只是想起了多年前在王上還沒有成為王上時,我們三人也曾如此對坐,不免生起幾分恍惚”
“王上?”狄昉似笑非笑,“此時此刻,從你嘴裡聽到這兩個字,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左丘無儔輕微頷首:“到今日的境地,無論是王上,還是無儔,自是物是人非。許多年前,無儔還一度自負地以為可以輔助王上打造一個文治武功俱輝煌至巔峰的雲國。”
狄昉唇掀譏諷:“朕竟不知你還有過那般熱血時候。”
“無儔自己想來,委實是個不切實際的滑稽夢想呢。”
“請問那位熱血少年又是在何時改變了夢想,不甘於僅是處於‘輔助’了呢?”
“在我上書的實施新政變法的奏摺第十次被不聞不問之後。”
“只是因為朕不能如你所願地任你操控?”
“因為我不能讓左丘家成為王上溫吞政策的祭品。”
“是個別出一格的開脫說辭。”
“走到今日,王上認為我還需要為自己開脫什麼麼?”
啊,四遭的氣流突然逆轉,由暗黑漩渦變為霍霍火光,依稀間還有刀劍交鳴。南蘇開感覺尊臀下的坐椅就要生出刺來:如坐針氈的滋味,真是個不好消受哇。
狄昉面相隱忍,眼尾怒芒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