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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離開奈良縣,就看淡吧。”顏如玉拍了拍我肩膀,一張臉格外肅穆,那樣子倒真像是發自肺腑的安慰我。
“你看我,走到今天地步,全都是仰仗一張堅韌不紅的臉,還有什麼比自己身家性命更重要呢,這些老百姓的唾沫難道還能淹死你不成?”
“公子,您這是在安慰我嗎?”
顏如玉點點頭,不置可否:“當然。”
我面無表情的挪過眼,不鹹不淡的答他:“我這裡謝過公子好意了,您還是不要安慰的好。”
“為何?”
“因為你越說,我就越絕望。”
“我說小招啊,你可知我從前那十幾年都是怎麼過的?穿不暖,睡不安,日日擔驚受怕,苦不堪言,根本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你現在受到的這些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比起我當初啊,哪裡能相提並論”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我聽得耳根都疼:“公子,您不打算買東西了嗎?”
顏如玉眉毛一挑,定定看我:“我這可都是經驗之談,教裡多少教眾問我討,我也只是隻言片語,哪裡肯這麼掏心掏肺的言傳身教,我說小招,你性子可不要太倔強了,女人還是柔軟一點的好。我跟你說,教裡還有個沒人要的女人,她就是平日裡太過偏執自以為是,所以註定這輩子都不會有男人看上她”
又一柱香的時間過去,我不僅耳根發疼,連頭皮都跟著發僵:“公子,您口不渴嗎?”
顏如玉眉眼輕撩,一隻手撥了撥自己頸間的發,似乎已經完全遮蔽了我的問話,娓娓道來:“你與我這一道走,若是我高興了,就允你跟著入教,為我座下的教民,魔教討生可是不易,今日這些話,你可不能當做耳邊風,要牢牢記在心裡,好生思量思量。你說我們這麼有緣,千里相會,又心有靈犀,若不是看在這份上,我這些經驗之談萬萬不會傳授於你,就這樣吧,這路上,你可與我一道學武,你若有修為,就由你繼承我的衣缽”
我已經算不清到底多少柱香燒過去了,顏如玉宛如禿和尚唸經般的自言自語已經徹底攻陷了我最固若金湯的耐心防線。
許來娣曾說,招娣的好脾氣天下無敵,就算準備手刃仇人,也會含笑的轉過身,提起菜刀,然後婉約而慈眉善目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就是所謂的笑面虎。
我不否認,我這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善良而中庸,可什麼好脾氣也都是有底線的,我對著唐僧唸經般的顏如玉,再也提不起微笑,在我眼前,天地之間,只剩下一張能說會道的嘴,還有那不急不慢,緩緩徐徐的語重心長的聲調。
麵皮在顫抖,太陽穴處在抽疼,四肢虛軟無力,目晃不可定焦,呼吸急促,心跳偷停,我幽怨而虛弱的看了他一眼,於是自認倒黴的調過眼,認真的走路,走的很認真,很賣力,像是要把石板路踩穿出一個洞那麼用力。
人不是該貴在有自知之明嗎?還應該懂得過猶不及,或者贈人玫瑰手留餘香之類,顏如玉這完全是打算與我玉石俱焚的招式啊,可就算我不嫌煩,難道他就不累嗎?
初夏的晌午還是很熱的,走了許久,已是汗流浹背,又不敢搽臉,生怕早上剛塗好的木炭灰被抹下來。顏如玉走在我身側,倒是一身清涼舒適,他還在耐心的給我講那些不為人知的,所謂的人生歷練。
其實,將我跟他連在一起的,無非是一隻幼時無足輕重,可大時卻相貌醜陋,又恐怖之極的蟲子,蟲在,人在,蟲不在,人走,就這麼簡單。
我沒打算聽明白他的胡言亂語,而是正盤算著怎麼卑躬屈膝的委曲求全,取了蠱之後就溜之大吉,只是他嘮嘮叨叨的讓我實在無法聚精會神的思考問題。聽他那一番似乎準備跟我耗到天長地久的架勢,我不禁暗翻了個白眼,站定某一處,一步不再動。
“小招?”顏如玉跟著停了腳,扭頭看我。
我沉默且友好的指了指身後,不肯再說一句話。
“小招餓了?”
我點點頭,非常自然的朝他伸出手。當主子可不是隨口說說,既然享受到了崇高的待遇,總要付出點代價,比如成為有實無名的衣食父母之類。
顏如玉彎彎嘴角,從腰間卸下錦帶,口朝下顛了顛,才只有一個銅板極不情願的掉在他掌間。我眉毛挑得老高,心裡有種不祥預兆,再抬眼看他時,只見男人一臉春光瀲灩,絕對沒有一絲牛皮戳破的羞澀,而是無比坦然的朝我道:“嘖嘖,只剩下這最後一個了,這可怎麼辦?”
果然,人還是要無恥卑鄙一點方才好過啊,像我這麼謹慎而自律的人,只有被欺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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