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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
半年多來,弘晝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他混在送香燭的小太監之中,見著我,就只是笑:“姐姐。”便沒了下文,我實在無奈:“看來我把你教得太膽大妄為了。”
我沒問他卻開始給我做彙報:“自從皇阿瑪登基以來,十三叔瘦了好多,近來他常揹著人咳嗽。”
我還是忍不住問:“沒勸他讓太醫診診脈?”
弘晝也無奈:“十三叔說請太醫會驚動皇阿瑪。”他的命算是被誰耽誤了呢? 我問他怎麼知道我在這?
他低頭:“我是偷聽來的,十叔罵十三叔,說他把你的孩子害死了,還把你扔在這裡受罪。”
他看我一眼,又低下頭接著說:“十三叔沒說話,只是聽著,連臉色都沒變。”
我笑了,他已經不是十三阿哥了。他現在已經是怡親王了,他四哥的江山社稷高於一切。我該替他高興。
我對弘晝說:“多學你皇阿瑪和十三叔。”他猛力搖頭:“姐姐,我誰都不學,我只做我自己,只做我想做的事。”
一個人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是一種福氣。他的父親叔叔都沒有這樣的福氣,只有他有。
此後他便視恩佑寺的門禁為無物,來去隨意。我問他:“不用唸書嗎?”
他懶懶的答:“該讀的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有四哥。”他不光有福氣,他還有超乎年齡的明白,他叔叔們也沒有。
他在樹蔭下睡了,這個孩子大約是這段歷史中最幸福的孩子,擁有完美的童年和以後的人生。而我的孩子雖然連天日都沒有見,應該也是幸福的,不管是跟著我被關在這,還是和十四去守靈,都是不幸的,還不如就這樣。
我在佛前添油,“玉姐姐”是弘時,我的手一顫,湮滅了長明燈,回頭看他站在暗影裡,看不清面目。
我走過去拉他的手,冰塊一般,他微笑的樣子,莫名的讓人心驚,他不是個常笑得孩子“出了什麼事?”我知道出了事,他沒有掙脫我的手。
只是低低的說話,嘴角帶著笑意:“九叔說成王敗寇。”
我的心都涼了。他做了什麼,胤唐慫恿他做了什麼? 他抬頭看佛像。
廟門被撞開了,衛兵包圍了了大殿,弘時看著我的神色平靜,可是手卻在微微顫抖,圖力琛站在殿前:“三阿哥,上諭傳您去回話。”
我擋在弘時面前:“不許帶他走。”他一時不知所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請姑娘不要為難屬下,”
“把人帶走。”十三打斷他的話,他慢慢走進來,站在院子當中,沉聲下令。我愣在當場。
侍衛們把弘時押走,弘時回頭看了我一眼,輕輕微笑一下。
我彷彿看見那個在門邊看我收拾行李的小孩子,眼中是不捨,卻從不開口留我。什麼都不肯說,只是站在那兒。
我拉著十三的衣襬跪倒在地:“救救他,救救他吧! 他還只是個孩子,他還是個孩子啊。”
十三低低的說:“他要是個孩子就好了。”伸手拂開我拉住他衣角的手,轉身走了。
等我醒來時,蘭珠在我床前守著,兩眼哭得紅紅的。我有些迷糊:“蘭珠,你怎麼這麼老了。”她哭:“格格,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我才醒了過來。
我坐在院子裡,整整一夜,然後就病了,我模模糊糊,看見過弘晝,大約還有十三。也許只是我的幻覺罷了。
蘭珠說十三找她,讓她來照顧一個人,沒想到會是我,當年妍玉的被叛軍所殺的訊息,人盡皆知。真是他嗎?
蘭珠要伺候我洗了臉,我拒絕了,不想回顧我以前的生活,那些回憶裡有很多人,都走了,以後還會有很多,我想忘記。
我依然安靜的過生活,只是不再念佛,我知道沒有用了。一切都會發生,就在我的身邊,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中秋重見
八月中秋,宮裡來了個眼生的太監,說上面請我進宮。問原因,沒有。只是說上頭的吩咐。哪上頭? 無可奈何還是跟著去了。
把我安排在御花園的一個角落說:“姑娘,就在這裡等吧,千萬別亂走。”
我點頭答應了,那太監剛走不多時,兩個十幾歲的小宮女走過來,怯生生地問我:“姐姐,請問,花園裡有個亭子怎麼走?”
我笑了,好可愛的孩子,這裡的亭子豈止一個。“亭子叫什麼名字?”二人面面相覷,一臉迷惘。我都忍不住微笑了。
高些的責怪另一個:“都是你,不是說你記下了嗎?”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