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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你要對我負責。”
“負什麼?”海雷丁覺得自己幻聽了。
尼克理直氣壯:“你昨天踢了我一腳,今天我就那個生病了。”她想船長見多識廣,宮殿裡也有不少女人,為了賠償順利到手,還是不要詳細解釋為妙。
“契約有附屬條款,缺胳膊斷腿都有賠償金的。”
海雷丁手一緊,馬甲上的幾個金幣硬生生彎成直角。
看著男人十指骨節咔咔作響,尼克心驚了一下,論武力,她在巔峰狀態也不輸給船長,可是現在正不舒服,獅子嘴裡謀食,是不是有點大意了?於是聲音小了一點:
“那個,其實就是輕傷,按照瞎眼斷指算也可以的”
“所以,因為我昨天踢你一腳,今天你就來了初潮,然後來跟我要賠償金?”
海雷丁一字一句的問,看起來是在笑,可麵皮發青,嘴角繃緊,顯然是讓她氣得快腦溢血了。
“呃,你怎麼知道”尼克有點心虛了,小心翼翼嚥下口水。
“哦呀,我們的尼克隊長,沒聽說過自家船長有個特殊的本事?從海風裡就能嗅到天氣變化,見一個人聞聞就知道他值多少錢。”海雷丁冰藍色的眼睛眯起來,像獅子在打量獵物,“你身上的氣味隔著十米我就聞到了,還敢跟我說‘生了病’?”
他笑得越是親切,越是怕人,尼克感覺到危險,不自覺的退了半步,馬上就想扭頭落跑,“那個,這件事以後再商量吧,快吃晚飯了”
海雷丁剛剛讓這個無恥的小奸商氣到發昏,可他畢竟是混了十幾年的老江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沒經歷過,怒氣過去,立刻冷靜下來,面色一寒站起來,口氣便如冰霜一般:
“給我站住。既然你提到了,那我也好好給你算筆帳。第一,你工作的時候心不在焉,落水是我撈上來的,一條命,算多少錢?”
他向前踏了一步,氣息像頭極端危險的猛獸:“第二,你是個丫頭片子,我不計較身份留下你,前提是不影響生意。現在你開始流經血,每個月都得休息,船隊要影響多少買賣?這筆損失怎麼算?”
尼克被他的氣勢嚇倒呆了,退後再退後,一直退到門板前,海雷丁居高臨下,一手撐在她耳邊,一手握在她細細的脖子上,聲音暗沉,浮動著難以言喻的危險資訊:
“小兔崽子,還敢跟我要賠償,你要是跟野男人混出孩子來,難道也要我負責?!”
尼克被海雷丁圈在懷裡,聞見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鐵鏽味,那是鮮血和烈酒混合的男人氣息。她好像第一次發現船長的肩膀這麼寬,結實強健的胳膊能輕易擰斷人脖頸。
手,不自覺的就伸到大腿,想要拔出匕首。
海雷丁鬆開尼克的脖子,輕輕拍了拍她臉頰,柔聲道:“你現在每個月拿三十枚金幣,真是剛剛好,以後來幾天經血就扣幾枚,從今天算起。”
尼克失魂落魄的從船長室出來,暈乎乎下了船艙,在自己的房間前突然蹦出個人來,卡爾一臉焦急擔心,也忘了‘不嘮叨不糾纏’的自我要求,撲上來就問:
“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剛剛有人告訴我你去過醫生那裡,是不是生病了?哪裡難受嗎?要是落水感冒就糟了,說不定會轉成肺炎”
尼克望著他那顆金光耀眼的腦袋,越發沮喪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金馬甲沒有要回來,反倒扣了薪水。怪不得兄弟們都說女人經血最邪惡,現在她自產自銷,果真是倒黴透頂。
哎
卡爾還想就肺炎的滅絕性攻擊做詳細闡述,尼克充耳不聞,搖搖晃晃開門進屋,一頭紮在床上做挺屍狀。
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昨天打擊太大,晚飯都忘了吃,尼克是被餓醒的。翻身睜眼,只見床邊坐著一頭大型金毛尋回犬,面帶微笑眼圈微紅,那笑容裡又是激動又是感慨,十足像在女兒婚禮上哭泣的父親。
“你終於長大了。”卡爾無限溫柔看著她說。
尼克讓他嚇得毛骨悚然,還以為自己一夜之間變了形,趕緊順著頭頂往下一通亂摸,除了胸口有點脹痛,其他沒任何變化。
“你又發什麼神經?”尼克掀毯子準備下床,才發現她蓋了兩層。這春夏之交,一張毯子都讓人冒汗,怪不得夢裡捂得她透不過氣。
“船醫說要注意保暖。”卡爾站起身來,“我讓廚房給你留了飯,還溫在灶上,你再躺一會兒,我去給你拿來。”
尼克炸了毛的貓一樣跳起來擺手:“不不!你別這樣,我會消化不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