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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仁手執藤條,綁子上陣,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門外跟趕集似的,似乎整個銅鑼灣的人都聞風而動,聚集了過來。
張宛如見了這陣仗有點六神無主,忍不住拿眼去看柳長青,卻見他身子一晃,臉色立刻就白了起來。
。
堂屋裡張豐年、張瑞年都聽到了動靜,先後走了出來,迎上里正,往屋子裡請。里正擺擺手,指指門口說:“大兄弟,我先不進屋了,這外頭還有人哪!”
張瑞年剛向門口一看,一身褚紅色綢衫的郝南仁就趕緊上前兩步,抱拳作揖連連喊道:“張家兄弟,張家兄弟!今日犬子對令嬡諸多無禮,實乃郝某我教子無方啊!眼下我將他綁來負荊請罪,請兄弟儘管責罰,好給令嬡出氣!”
郝南仁一番唱作俱佳,拉著長聲含著感情,竟似戲臺上的名角一般。而且還故意不將話說得清楚明白,只說“犬子對令嬡諸多無禮”。這句話細琢磨一下,還真挺說不清楚咋回事兒的感覺,有些不明情由的圍觀相鄰當即就四下悄聲議論打聽了起來。
張靖遠見狀皺了皺眉,轉身回屋子將張秋螢抱了出來。
此刻張秋螢已經洗乾淨了臉,換上了蔥綠色琵琶衿絲綢厚夾衣,外披一件素絨繡花的藕色斗篷,用一根鏤空雕花的桃木簪子斜挽了一個飛雲髻歪在右側,以免頭髮碰到左面頸部的傷痕。
圍觀的眾鄉鄰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到張秋螢身上,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左耳後沿著下巴落到脖頸子上的那道鞭痕。
張宛知已經挪了張酸梨木椅子請里正坐下,張瑞年先抱拳對里正行了個禮,這才語氣低沉地開口道:“諸位鄉鄰街坊,本來小孩子聚到一處,追跑打鬧磕磕碰碰實屬平常。但是秋螢是個姑娘,郝家的小少爺一語不合就動了馬鞭,給抽到了臉上。倘若將養不當,毀容破相留了疤,豈不是帶累了孩子一輩子!”
柳長青已經自木梯上下來,來到了張家門口,悄然站在了人群外圍。聽到張瑞年這番話,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妥,正待琢磨,那邊郝南仁已經開了口:“的確是郝某平日裡太過嬌慣幼子,才會惹出今日禍事。剛才張家兄弟所言,實在是有道理。不過,郝某卻覺得今日之事,也不一定就不能轉成好事。郝某聞知事情前因後果之後,心下有了個計較,說與了里正,里正也很支援,就是不知道張家兄弟同不同意。”說完拿眼睛看向里正。
里正撫著鬍鬚接話說:“不錯不錯。當著眾位相鄰街坊,我就也不說外道話了。郝張兩家同為銅鑼灣的大戶,因著祖輩上的一些舊怨,才導致素日裡並不親近。郝南仁有意藉著這次的事情,將話說開兩家一笑泯恩仇。然後呢,提議雙方結個兒女親家,從此冰釋前嫌,和睦相處。這樣,不管秋螢閨女的傷將養得如何,落疤與否,郝家必然都不會介意。而郝家呢,家大業大,也必然不會委屈了秋螢閨女。我是覺得這事情如此收場,乃是最好不過了,不知道張家大兄弟,有何想法?”
聽到里正說完這番話,得知郝南仁果然是打得這麼個主意,張家人雖然早有準備,心裡也不免氣憤。柳長青心中更像是被大錘鑿了一記,一下子空了起來,盪悠悠的沒個著落處。理智上不斷地提醒自己穩住,這事情已到了關鍵時候,情緒上卻不被自己左右,忍不住拿眼去瞧被張靖遠抱著的張秋螢。
張秋螢約略也聽到了大人們的議論,又問了大姐什麼是通房丫頭,現下聽著里正說什麼兒女親家,心中已經明白過來好像是要讓自己嫁人,還是嫁到郝家,嫁給那個拿鞭子甩自己的小胖子。
心中明白過來之後,一陣接一陣的急惱後悔,拿眼掃一眼綁著跪在一旁的郝世進,卻看到他也正在眼巴巴地瞅著自己看。當下將頭又別了過去,卻正好接到了柳長青的視線。張秋螢看到一向對她百依百順寵愛有加的長青哥,一下子心頭更是悔愧交加沒個計較,眼窩一熱視線就朦朧了起來。
這邊柳長青看到張秋螢瞅著他淚眼朦朧,那眼眸中除了依賴還有無助,心頭忽然泛起一股熱流,那熱流四下亂竄,弄得他原本僵硬的四肢一陣的麻木。眼見著張秋螢的眼淚終於哏不住滾落到了面頰上,柳長青只聽到自己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且慢!”
陰錯陽差
一聲突兀的“且慢”引得眾鄉鄰的視線帶著疑惑、玩味,若有所思地聚集到柳長青的身上,柳長青剎那間覺得如芒刺在背,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張秋螢也止了眼淚,眼巴巴地瞅著她的長青哥。
柳長青硬著頭皮上前兩步剛要開口,郝南仁的聲音響了起來:“哦?是柳家的小哥?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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