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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如何是好?”齊嶂心浮氣躁,“上元節行刺之事還沒完呢,齊峻又立了軍功,他本就是太子,如此一來,我豈不是遠遠不及?”
葉貴妃也是眉頭緊皺。從前這後宮之中,她是最會揣摩敬安帝心意的,皇后蠢笨,又總端著架子不屑作小伏低;太子則是素來不信什麼鬼神祥瑞,更不屑為之,是以葉氏進獻一個真明子,二人聯手在宮中可謂所向無敵。可是也不知怎麼的,齊峻突然就開了那麼一竅,先是弄回來一個秀明仙師,屢次重挫真明子,這次更是也會獻祥瑞了。如此一來,加上中宮和東宮天然的尊貴身份,她這個貴妃又算得什麼呢?當初怎麼就讓東宮挑了那麼個太子妃呢?雖然本人瞧著不是什麼聰明人,可偏偏有個會打仗能領兵的父親!
“東南是不能去的。”葉貴妃沉吟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休說軍功難立,就算是能立,有齊峻西北大捷在前,齊嶂要立什麼樣的功勞才能壓過他?便是立了功勞,也有拾人牙慧之嫌,就不稀罕了。俗話說得好,以己之長,擊人之短,才是百戰不殆之法,她能從小小武將之女一路升到貴妃,榮寵不衰,最擅長的是什麼?自然是後宮的這一套啊!
“你這些日子,只管好生陪著你的正妃,這一胎,她務必給我生個皇孫出來,也算是為你父皇賀壽了。”
“這如何說得準?”齊嶂也知道生男生女並非人力所能左右。
“我說生皇孫,就是生皇孫!”葉貴妃冷冷一笑,“到四月裡,御醫自然能診出她腹中懷的是男胎。”
“若是到時生了女兒——”齊嶂看著葉貴妃黑沉沉的眼睛,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自然只會生兒子。”葉貴妃淡淡一笑,斂去了面上的冷冽之意,又如平日一般溫和了,“你舅舅在東南蒐羅了三四年,集到九顆大珠,今年也該進獻上來了。這珍珠素有安神養身之效,拿來為你父皇鑲一頂九珠朝冠,取平定九州之意,也替萬壽節討個好彩頭。”
齊嶂不明白母妃為何突然又提起了什麼九珠冠,有些茫然道:“母妃是要用九珠冠作父皇的壽禮?”
葉貴妃含笑搖頭:“這九珠是做了貢品進上的,又不是私自交到我手中,如何能做我的壽禮呢?這樣貴重的壽禮,理應讓皇后娘娘、或是太子妃來監製才是呢”
西北獻俘軍隊進京,舉城轟動。雖然午門獻俘是要在萬壽節前一天舉行的,但押送俘虜的軍隊剛到城郊,就有百姓去看熱鬧了。敬安帝派出禮部尚書親迎,並在城門處就宣讀了封賞的聖旨,引起軍士和百姓齊齊的山呼萬歲,好不熱鬧。
“殿下怎麼不高興?”知白趴在馬車窗邊上看著外頭尚不肯散去的百姓,回手戳戳齊峻,“外頭都在說殿下為國為民肯以身犯險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縱然去巡視邊關,也不過是擺個樣子的,如今居然肯以身為誘餌,這是何等樣的氣魄?百姓們最愛聽些這樣的事,齊峻人雖尚未返京,街頭巷尾的故事卻早傳出來了。
齊峻倚在車廂上,苦笑一下:“哪裡高興得起來?從前惠水縣令冒獻祥瑞,我恨不得將他立刻斬了,如今我卻也”從前這些事他都是不屑做的,可是自從守歲宴上一支劍舞壓倒葉貴妃之後,他就發現有時候這樣做,確實是要快捷方便許多。可是若他也這樣做了,那與葉貴妃和齊嶂之流又有何區別呢?
知白不大讚同他的觀點:“惠水縣冒獻祥瑞,是為升官發財,何況昇仙谷非但不是祥瑞反是災殃。西北邊關雖則不是祥瑞,可也並無災殃,何況殿下日後撫卹萬民,足以彌補今日這一念之私。”
齊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一念之私,也就是你敢與我說這話了。”再怎麼說,這也是他的私心,但是趙鏑這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卻沒有哪個敢說他有私心的。
知白沒理解這話的意思,繼續道:“殿下既知道以殺止殺,其實也不必糾結於冒獻祥瑞一事了。口舌之謊雖是罪過,但若因此於萬民有益,便是功大於過。以一人之過,而就萬民之功,其實正合佛語,‘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齊峻啞然失笑:“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成了殺身成仁了?”
知白認真地道:“口舌妄語,損的是殿下之福,但若百姓因此而得明主,卻是萬民之功,殿下自然是捨身之人。”
齊峻微微一怔,猛然明白知白並不是在安慰他。他說口舌之謊是罪過,那就真的是罪過,也就是說,他今日冒獻祥瑞,其實是在自作孽,所有的謊言,折損的都是他自己的福報。
“如此說來,葉氏一黨終日欺上瞞下,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