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八
封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象純潔無辜的小白兔。連聲音都透著十足的委屈:“光頭,你看你這是什麼反應?”
光頭還擺著戒備的姿態,老臉上卻不知不覺透出了一點可疑的紅色:“那個我不是”不是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
院子裡不知何時就只剩下了他們一對主僕,連柱子都不知去了哪裡。封紹搖了搖頭,拉著李光頭逃跑似的出了琴章的別院。
雨還在下,但是細細如絲,撲在臉上不覺得溼潤,只覺得一片柔軟,象無形的羽毛。
“咱們上次男扮女裝的行頭還在吧?”封紹一邊仰著臉感受安京的春雨,一邊自言自語地盤算:“這麼個倒黴地方,男人要找點樂子都上哪裡去呢?光頭你說,爺想喝個花酒怎麼就那麼難?!”
李光頭望著他的背影,多少有點不知所措。
“這次我把你打扮漂亮點”背對著他,封紹還在自言自語:“那朵破花我就不給你戴了。好歹是我封紹的哥兒們,要打扮也得來點像樣的首飾。你想要什麼樣的?”
李光頭的心裡湧起一些莫名的東西,緊緊地憋在胸口,說不出的難受。
“光頭,你”封紹無意識地回頭,一眼看見他繃紅了的眼圈,不由得愣住了。
李光頭垂下頭,悶聲悶氣地嘟囔:“什麼東西!裝神弄鬼的,還戴個破面紗。好象誰真有對不起他一樣。自己倒了黴,全天下都對不起他?奶奶的,娘兒們當道的地方呆久了,自己□也變成了個假娘兒們”
封紹抿嘴一笑,心頭的鬱悶頓時大為鬆動。忍不住在他肩上重重擂了一拳:“得了得了,我還沒說什麼呢。”
李光頭哼了一聲:“這假娘兒們不地道。明知道咱們初來乍到,還拐著咱們去兵部挑事。奶奶的,兵部那是隨便就能挑了的地方?”
李光頭耳力一向很好,能偷聽到他們的談話並不奇怪。他說的這些話,也正是最讓封紹鬱悶的——琴章這麼說到底是要幹什麼?試探?拉攏?陷害?
都象,又都不象。
在異國他鄉邂逅的琴章,讓封紹恍然間意識到,記憶中那個為了兔寶寶的死痛哭流涕的清朗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封紹用力拍了拍李光頭的肩膀,轉頭又變成了一副嬉皮笑臉的痞子相:“看我這麼鬱悶,你就不能犧牲一下色相陪我去喝個花酒?你到底是真的關心我還是假的關心我?”
李光頭嘆氣:“其實我也想喝花酒。可是要打扮成個娘兒們的樣子,看著一群男人唱歌彈琴地喝花酒,我還真喝不下去。少爺,咱找點別的樂子吧?”
封紹的眼睛轉了兩轉:“這地方,還有別的樂子?”
李光頭誠懇地點頭。
封紹叉腰仰頭站在街邊,一字一頓地念牌匾上金光閃閃的大字:“茉、莉、堂”他扭頭看看臉色頗不自然的李光頭,眼角微微抽搐:“你確定這裡真的是武館?”
李光頭猛點頭:“武館是女人開的。那個茉莉是老闆的名字。”
封紹的臉立刻耷拉了下來:“又是女人開的?咱們進這裡還用扮女裝不?”
“不用,不用,”李光頭連忙擺手:“客棧的老闆說了,這裡是男人女人都可以進的。好多出身貧民的男子都來武館拜師學藝。練好一身拳腳可以去有錢人家做護院。”
封紹頗有些懷疑地看著李光頭:“他們不讓男人讀書識字、入朝為官,卻縱容他們練拳腳?光頭,你蒙我的吧?”
李光頭不知該怎麼解釋,光腦袋都急得紅了。正在這時,一輛馬車武館門前停下來,車簾挑開,走下來一男一女,一邊低低說話,一邊走進了武館的大門。
“看!看!看!”李光頭的底氣立刻就足了:“我沒騙你吧?”
封紹今天已經被面紗這東西刺激到了。瞥了一眼那男人臉上也戴著面紗,忍不住哼了一聲:“安京的男人果然比別處的嬌氣”
說歸說,封紹還是悻悻地揉了揉鼻子,帶著李光頭昂首挺胸地走進了茉莉堂。
茉莉堂和封紹想象中的武館完全不同,或者說跟封紹見過的所有武館都截然不同。說得再直白一點,這哪裡是武館,明明就是一個戲園子。
可容納四五十人的敞軒,四面門窗大開,最中間一座戲臺似的臺子,兩個赤著上身的精壯男人正在上面對搏。周圍一圈一圈的桌椅,打眼一看,一半以上都坐著人。倒真是有男有女。不光是男人,很多女人也都戴著面紗——令封紹格外地鬱悶。
隨後他又發現這裡的酒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