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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嫉恨之意:“只不過,安京人都知道那孩子遲早是我李雲莊的人。秋帥到這麼做,未免也太不給本官留情面了吧?”
秋清晨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李將軍有什麼話請明示,秋某不慣和人打啞謎。”
李雲莊忿忿地瞪著她:“有膽子橫刀奪愛,沒有膽子承認麼?”
秋清晨不願再和她多做糾纏,冷冷丟下一句:“李將軍職責在身,站在這裡和本帥糾纏不休,若是被言官看到,恐怕御前免不了一番解釋吧?”說罷也不再理會她,轉身便往外走。女官看看她,再看看秋帥,面露難色地微微一揖,一溜小跑地追了出去。
李雲莊瞪著秋清晨的背影,唇角緊緊抿成了一道直線。
從兵部回來時已經過了戌時。秋清晨在府門前翻身下馬,剛把手裡的韁繩遞給了隨行的副將麻衣。便見中門大開,管家桂姐心急火燎地迎了出來,一眼看見秋清晨,匆匆忙忙地行了禮,上前接過了她的馬鞭。
自從秋清晨將十餘名陣亡將士的遺孤帶回秋府撫養,這位老成持重的管家慌手慌腳的時候便明顯地多了起來。那幫孩子從五六歲到十五六歲的都有,大孩子帶著小孩子一起淘氣,短短几日便把秋府上下翻了個底朝天。
秋清晨抿著嘴無聲地一笑:“孩子們又鬧出什麼花樣了?”
桂姐從袖子裡取出薄薄一張紙,一言不發地遞到了秋清晨的面前。
秋清晨展開來,藉著門樓下燈籠的暈光一看,原來是一份賣身契。一眼看到上面填寫的名字,秋清晨不覺倒抽一口涼氣。隱隱約約地察覺了白天在宮裡的時候,李雲莊的那一句“橫刀奪愛”所為何來了。
秋清晨一把揉成了一團,扭頭問桂姐:“是怎麼回事?”
桂姐左右看了看,低聲回道:“來人自稱是喬太尉府上的管家。只說是大人定下的人,別的什麼也沒說。”
秋清晨暗暗埋怨喬歆自作主張,一邊往裡走一邊問桂姐:“人呢?”
桂姐忙說:“中午送來就一直在後園的花廳裡等著大人。”
秋清晨大踏步地走進了後園,遠遠就看到花廳的門敞開著,一個白色的人影一動不動地縮在寬大的躺椅裡,烏鴉鴉的長髮順著躺椅上鋪墊的獸皮迤邐委地。搖曳的燭光中看去,他的膚色略顯蒼白,卻真真是眉目如畫,就連微微蹙眉的樣子都散發著無可言喻的清媚之氣。
秋清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衝著桂姐擺了擺手。桂姐頜首,躡手酢蹠地退了出去。
秋清晨看著他安靜的睡容,一時間還真是不知該怎麼辦了。送回去顯然不是辦法,喬歆是當朝太尉,自己不能過分駁她的面子。何況,看他手臂上的鞭痕便可知道他在月明樓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雲歌睡得很沉,彷彿這間掛滿兵器的房間令他感到安心似的。這樣無意識的信賴讓人不知不覺就有些心疼。
秋清晨嘆了口氣,摘下肩頭的斗篷小心翼翼地蓋在了他的身上。
轉身出來,看見桂姐還等在園外。微胖的身影站在廊簷下正在低聲訓斥掃園子的家丁。
桂姐的年齡剛過四十,話不多,極穩妥的一個人。她是秋清晨剛到兵部那年,跟著當時還是長公主的瑞帝巡視東南河工的時候,從死人堆裡救回來的。除了那年死於瀾江洪災的公婆,她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算起來,來這府裡已經將近十年了。
“桂姐,”秋清晨走過去低聲跟她商議:“這孩子,你看安頓在那裡合適?”
桂姐打發走了灑掃的家丁,若有所思地反問她:“這位公子”
秋清晨知道她的意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就當是暫時住在咱們府裡的客人好了。你留神照顧,別委屈了他。”
桂姐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聽雨軒吧。前幾日因為大人在那裡賞玉蘭,裡裡外外都已經收拾出來了。景緻也好,離大人的書房也近。”
秋清晨聽到最後一句,原本想解釋一下的。微一猶豫又覺得無所謂,便點了點頭:“你去安排就好。告訴他,就說我的話,讓他只管安心住下,缺什麼跟你說,有用錢的地方自己到賬房去領銀子。”想了想,又補充說:“若是想出門,你安排穩妥的人跟著。”
桂姐又問:“等下的宵夜是送到聽雨軒還是在書房和大人一起用?”
秋清晨搖搖頭:“送去聽雨軒就好。跟我一起用,只怕他也不自在。”
桂姐一一答應了,退出去的時候,秋清晨聽見她嘆著氣喃喃自語:“這府裡收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