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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成必然,只是不知道哪裡的細節尚未敲定,讓老師不滿意。
及至了書房,顧安銘著了喪服,卻正在一個名冊上勾畫,見柳心瓴來了,看了座,笑道:“心瓴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柳心瓴苦笑道:“老師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取笑學生麼?自然是為了老師固請丁憂一事。前些日子平城府送來的摺子,老師必也看過了,陛下如今正愁無良將可用,為邊防一事頭痛;老師卻一味上表請辭,豈不是讓陛下連安內的人也沒有了?”
顧安銘笑道:“心瓴不覺得陛下自金陵回來後,對老夫的態度,猶豫了很多麼?”
柳心瓴皺眉道:“老師是想趁此激流,保全自身麼?陛下就算對老師的族親有所不滿——當不至於遷怒於老師的。”
顧安銘搖頭道:“眼下老夫的事情並不是最扎眼的,自然無虞,誰知將來如何?陛下才下了新政七略的詔書,現在自然靠著老夫去壓住烏臺的那些聲音,陛下英姿睿略,遠甚高祖寧宗,用不了多久,就用不著老夫了。”
柳心瓴嘆道:“那老師就能忍心在此時歸隱,把諾大一個爛攤子留給陛下一人麼?”
顧安銘搖搖頭:“一時半刻的還走不了,那姓花的婦人——老夫總要替你把他料理了;再者,總要鋪好了後路,老夫才敢留下啊。”
柳心瓴知老師必是已有了決定,問道:“那有什麼是要學生做的?”
顧安銘笑笑:“也沒什麼了,明日老夫就上表,陛下的奪情詔書已經下了四次了,再推辭,就有人說老夫不忠了,明日老夫上表請陛下准許把守制的日子往後延一延——等今年的春闈殿試過了,還有秋季的武舉,這兩件事定下來,老夫就能安心的回金陵了。”
柳心瓴想了半晌,又道:“果如老師所料,此次各部官員考核的評定報上去之後,圈定要晉升的人,大半是去年請立孫氏為後的人。陛下昨日已把單子列下了,要鳳台閣這幾日擬旨。”
顧安銘若有所思的看了柳心瓴一眼,道:“老夫當時也無十分把握,不過試探一下陛下罷了。現下你可看清楚了吧,咱們陛下可不就是這麼個人?小事上多順著他些,別的事情就好辦得多。”
柳心瓴又把具體的名單跟他彙報了一二,晉升的人雖大多在二人預測之中,不過確實是這三年裡政績優秀的官員,季漣稍有偏愛,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顧安銘又詳細交代了幾樣事情,突然問道:“聽說——陛下說,從今往後的貢舉,要重策論而輕詩賦?”
柳心瓴點點頭,道:“陛下說文章做得好的人,不一定會做事;科舉為的是求賢,但凡有經濟天下之策的,駢韻上差一些也無妨今年的兩試,老師可有什麼合意的人?”
顧安銘搖搖頭道:“陛下如今好少壯之人,看看今年進京的舉子,可有少年老成的,若能提點出一兩個,也是好的。武舉麼,一時半刻哪有銀子對突厥用兵,不過,聽說嶺南有個叫符靖的,今年四十多,曾在滇藏對安南用兵,雲貴和兩廣那邊的巡撫,這些年都有提到過這個人。不過——陛下既已查閱過各地呈上來的摺子,怎地沒有發現這個人?”
柳心瓴苦笑道:“陛下倒是看到過這個人,不過摺子上說這個人善於守城——陛下如今,似乎是下定決心要對突厥用兵,所以總想找個善攻的,又怕調了這人,安南那邊出事。”
顧安銘想了半晌道:“照老夫看,安南那邊,一時還可以安撫住,不過多花些綢緞珠寶;這個人若是調過來,縱然以後用不上,眼下先替陛下守住幾年,總是可以的。老夫還聽說這符靖的兒子善於操兵,將嶺南蠻荒之地的蠻夷之民,教化的不錯——你若得空,總要把陛下的心性先緩一緩,北邊的戰事,能拖住就拖住,等到國庫充盈之時再動手不遲。”
柳心瓴想著今日來,主要是要勸老師留下,如今已知老師心意,順帶連守邊的人也確認了下來,已有些大喜過望,安慰了老師幾句便告辭回府。回府的路上不禁又反省自身,到底不如老師這般老成謀國,自己實在是枉為帝師了。
四月初一,季漣第五次下旨請顧安銘留京守制,幾番僵持之後,季漣只得將守制的時間由三年減至二十四個月,從來年五月才準顧安銘回金陵,並準顧安銘先行回鄉祭掃,待清明之後回京。
在柳心瓴的幾番推薦下,季漣又下旨調在滇藏鎮守的總兵符靖入京。
兩件大事一下子解決了一件半,季漣不由得一陣輕鬆,坐在往長生殿的御輦上心情都歡快許多,進了門才發現高嬤嬤正教凝兒繡花,許公公和波兒在打掃內殿,玦兒卻不在,